瓷刃贴着傀儡颈部划开的瞬间,皮下赫然露出精密咬合的铜齿轮,油渍混合着腐肉腥气喷溅而出。
供桌上的骷髅突然举起灯盏,惨绿火光照亮尸身腰间的西洋怀表。
表盖反射出扭曲人脸,温暖浑身血液凝固——那张脸分明是十年前就该溺死在澜沧江的炼金术士!“铛!”怀表报时声震得梁柱落灰。
温暖看着女仆胸腔透出的金光,终于明白那些齿轮根本不是驱动傀儡的机关。
当他把染血的骨簪狠狠刺入发光源头时,整个密室开始倾斜。
供桌翻倒刹那,他看见尸身指甲缝里残留的朱砂符纸——和封印自己锁链的符咒同出一脉。
渺风并没有上前帮忙,而是站在高处,观察温暖的一举一动。
“你在看热闹?你不是说要跟我合作么?诚意在哪呢?”
“关键我没有搞懂,这是个什么,她的三魂我都还了回去,怎么这会儿又变傀儡了?”
“那照你这么说,你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点?见她俩?”
“是。”渺风回答的极其简短,但温暖很庆幸,“方舟”已死,主要意识已经不在了,剩下的是真真切切的傀儡。
灵堂的霉味裹着檀香在喉头打转。温暖踉跄着扶住供桌残骸时,指尖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疼痛——那些溅落的蜡油竟在青砖上凝成扭曲的符咒形状。
他腰间的铜镜突然发烫,镜面映出女尸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青色掌印。“七月十五子时三刻。”渺风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枯瘦的手指正悬在女尸眉心三寸处,“这具棺材板是阴沉木所制,却用反八卦方位摆放。”他袖中滑出一柄青铜罗盘,指针在剧烈震颤中突然齐根断裂。
女仆人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啸。她十指抠进案几的裂缝骤然加深,乌木表面竟浮现出暗红血珠。
温暖这才注意到那些蚯蚓状符文并非游走,而是组成九宫格状的星图,此刻正随着尸体抬头的动作,将星辰方位倒转成逆北斗阵。
“喀嗒”铜镜突然不受控制地悬浮而起。镜光掠过女尸空洞的眼眶时,温暖分明看见两团幽蓝鬼火在颅腔深处摇曳。
渺风突然甩出缠满红线的铜钱剑,剑穗上的七枚铜铃同时炸响:“闭眼!这是借尸还魂的九重傀儡术!”当温暖再睁眼时,女尸天灵盖上赫然插着三根锈迹斑斑的银钉。
可她仍在笑,腐烂的唇瓣里露出半截焦黑的舌头:“你们...闻到...槐花香了吗?”话音未落,灵堂四角的白幡突然无风自燃,灰烬在空中聚成\"往生\"二字。
“糟糕!”渺风突然挥袖打翻长明灯。灯油泼洒处,地面竟显现出血色河图洛书。
温暖腰间的铜镜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牌位,镜面映出张氏灵位后方密密麻麻的小楷——那根本不是往生者名讳,而是用朱砂写的《阴符经》残篇!
女仆突然暴起,指甲撕开空气时带起腥臭黑雾。
温暖被气浪掀翻在地,后脑撞上石墙的瞬间,余光瞥见渺风袖中窜出七条金线缠住女尸四肢。
可那些金线却在触及尸体时迅速褪色,转眼化作灰白蛛丝。“是腐骨咒!”渺风厉喝声中,女尸太阳穴突然崩开三道血缝。那三柱先前嵌入她头颅的红香,此刻竟像活物般在她颅内蠕动。
温暖突然想起师门禁典里的记载,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是湘西赶尸人秘传的“三魂钉”,专封厉鬼七魄!铜镜突然迸发刺目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