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见了,没想到罗振刚老了这么多,第一眼秦小妹甚至没把对方认出来,还是对方先和她打的招呼。
“你是?是小妹吗?”
雨太大了,天色昏暗,罗振刚也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认对人。
倒是推车的于老大听见这话走到秦小妹身前站定,粗声粗气的问罗振刚,“你谁啊?站我们家门口想干啥?”
他语气生硬,并没有因为此人认识小妹就放松警惕。
报社的同志可说了,这两天公社不太平,青天白日明着抢人的都有,遇上坑蒙拐骗的有什么稀奇?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秦小妹,罗振刚明显愣了愣,听于老大的语气似乎没把他当好人,急忙解释道:
“我····我是新搬来的邻居!住胡同底的,听说你们家也干个体,就想来认识一下····”
没想到会遇到熟人,罗振刚下意识的有些躲闪。
想他以前可是光荣的工人,多么风光,现在却要去干流氓地痞小混混挣烟钱才干的个体,落差太大,多少有些没面子。
得知他不是坏人,只是个想来取经干个体的邻居,于老大的语气好了不少,但还是有些不高兴。
“啥时候不能来呀?今天这天气·····你也不怕遭罪。”
罗振刚讪笑,他现在是什么骨气都没了,对人那叫一个谦和。
恰在此时听见动静的屠夫陈赶来打开了门,“到家咋不进屋?赶紧进来!这是谁呀?”
“哦,说是邻居,想来问问干个体的事儿。”于老大推着小吃车进门,秦小妹已经接过母亲递来的帕子擦头发。
“邻居?”钱大娘狐疑的看了门口陪笑的罗振刚一眼,总觉得眼熟。
和罗振刚看见自己时的震惊差不多少,秦小妹前两天才在张木莲的嘴里听说了他自作自受的下场,这会儿见着人,心思千回百转间大约知道罗家现在的境遇并不乐观。
估计是被开除后又收了房子,这才带着全家灰溜溜搬到胡同里,又因为找不到工作,所以才只能干个体吧。
还没忘记这人之前的恶心行径,秦小妹眼看屠夫陈要把人领进屋,直接越过老陈,冷冰冰道:“串门儿就改天吧,天气不好,明天早上还摆摊呢,该早点儿休息了。”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不过是托词,就差明明白白说不欢迎了。
一只脚已经踏进老陈家院子的罗振刚讪笑连连,到底是要脸,说了句“改天再来”就灰溜溜走了。
一个新邻居,没啥交情的人走了就走了,屠夫陈关上门,回头见秦小妹还没进屋换衣服赶忙催促:“愣着干啥?快去换身儿干爽衣裳出来吃饭,今天吃手擀面,都是现成的。”
那边于老大已经利索的换了衣裳出来,等秦小妹进屋后才凑上前和两亲家说话。
“看小妹的脸色,我估计那人八成是老秦家的亲戚。”于老大很会看人眼色,再者小妹也没别的仇家,这一猜可不就猜着了。
被哥哥一提醒,钱大娘也想起来,“是!肯定是!刚我就觉得眼熟呢,才想起来秦老太死的时候这人来过庄上,还闹了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