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志远心存愧疚(1 / 2)

田月鹅的拳头渐渐慢了,力道也软了下来,最终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她伏在戴志远坚实却不再年轻的胸膛上,放声痛哭,仿佛要将这十几年的委屈、等待、不甘和深沉的爱恋,都随着泪水倾泻而出。

戴志远没有再说什么混账话,只是紧紧地搂着她,那双惯于打架斗狠、也曾抚摸过无数女人的手,此刻有些笨拙地、一下下拍打着田月鹅因哭泣而颤抖的背脊。他下巴抵着她夹杂着几根银丝的头发,能闻到她头上熟悉的、廉价的洗发水味道,混着油烟和眼泪的咸涩。

不知道过了多久,田月鹅的哭声渐渐变成了低低的抽噎,最终归于平静。她浑身脱力,几乎全靠戴志远支撑着才没有滑倒在地。

戴志远感觉到怀里的动静小了,这才稍稍松开一些,低头看她。田月鹅眼睛肿得像核桃,鼻头红红的,平日里总是梳理得整齐的头发也乱了,几缕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上,显得格外脆弱和苍老。

他心里蓦地一软,一种从未有过的、类似于心疼的情绪漫了上来。他抬手,用粗糙的指腹,有些别扭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和乱发。

“哭够了?”他的声音依旧粗嘎,却刻意放低了些,少了平日的嚣张,多了点不熟练的温和,“哭够了就进屋,外面冷,别冻着了。”

田月鹅没有拒绝,任由他半扶半抱地揽着自己,踉跄着从门口走进里屋。堂屋的灯还亮着,桌上吃剩的残羹冷炙还在,空气里弥漫着酒气、菜香和一种激烈情绪过后特有的沉寂。

两人相拥着在旧沙发上坐下,谁都没有说话。戴志远没有像年轻时那样急不可耐地动手动脚,田月鹅也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和质问。他们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像两棵经历了风雨、根系早已在泥土下悄悄缠绕多年的老树。

戴志远的手臂依然环着田月鹅的肩膀,田月鹅的头轻轻靠在他的颈窝。屋子里只剩下彼此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的狗吠和,一两声鞭炮声。

过了许久,田月鹅才动了动,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轻轻地说:“志远,我不是逼你……我就是……怕。”

戴志远“嗯”了一声,手臂收紧了些。他懂她的“怕”。怕岁月无情,怕等待落空,怕到最后还是孤身一人。

“我知道。”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等梦瑶回来,我跟她说。她要是实在……实在不乐意,咱们再……再想其他办法。”他没有把话说死,但这一次,田月鹅听出了他话里的认真,不再是敷衍的“再等等”。

有他这句话,田月鹅觉得,十几年的等待,似乎也值得了。她抬起头,看着戴志远那双不再清澈、带着血丝和沧桑的眼睛,里面映着灯光,也映着她不再年轻的脸。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上他粗糙的脸颊,手指划过他眼角的皱纹。戴志远没有躲闪,只是看着她,目光复杂,有愧疚,有决心,也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他们的爱情,早已没有了年轻人那样的急风暴雨和干柴烈火。它更像是一坛埋藏了多年的老酒,在岁月的沉淀下,变得醇厚而绵长,带着辛辣,也带着回甘。这一刻的相拥,无关欲望,更多的是两个孤独灵魂在人生后半程的相互依偎和确认。

夜色深沉,屋内的灯光温暖而静谧,将两个紧紧依偎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仿佛要就这样,一直到地老天荒。

两个人很多天没在一起,田月鹅感觉这次特别好,她摸着戴志远结实的胸膛,静静的闭上眼睛,这一夜,她睡得特别踏实!

久隆集团公司是在腊月二十九开始放假的,腊月二十八那天,考虑到远路的员工急着回去,各工地的农民工早就走得差不多了,留下行管人员也没什么事,简鑫蕊让郭奇云通知下午提前两小时下班,戴梦瑶早就收拾好了,下班时间一到,立马开车回家!

路上,她接到了冯涛的电话:“梦瑶,几点到家?”

“大约晚上七点半左右!”梦瑶看着时间?

“我到云灌县县城接你?”

“不用了,我直接开车到市里找你,你来回跑不方便!”

“行,我订个饭店,给你接风”

戴梦瑶开着车,归心似箭,车轮飞速碾过通往云灌县的高速公路。半年没见,对冯涛的思念如同此刻车内萦绕的轻柔音乐,丝丝缕缕,填满了心间。

七点二十五分,她的白色轿车平稳驶入海东市,穿过略显拥挤的街道,最终停在了一家名为“暖居”的私房菜馆门口。这里闹中取静,门脸不大,却透着雅致,是冯涛特意挑选的地方。

车刚停稳,戴梦瑶就看到了那个倚在店门口灯柱下的熟悉身影。冯涛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围着她去年送他的那条驼色围巾,鼻尖冻得有点发红,正不停地朝路口张望。当他看到她的车时,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戴梦瑶熄火下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冯涛一把拉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