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旸轻轻摆手制止了他,目光转向一旁仍处于震撼中的李姓真仙等人,语气平和地提点道:“此魔气非比寻常,内蕴一丝‘蚀灵’特性,专伤本源。寻常清心咒、驱邪印,力道刚猛,却难以针对其特性,事倍功半。施法时,需意念守中,不为魔气表象所惑,引动伤者体内潜藏的一线先天生机为核心,以此生机演化枯荣轮回之意,引导死气、魔气走向其终末,方能以柔克刚,根除顽疾。”
他这番言语,看似简单,却直指祛除这类特殊魔气的本质与关窍,蕴含了高深的道境理解。那李姓真仙闻言,先是愣住,随即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芒,仿佛醍醐灌顶,许多往日修行与救治中的困惑豁然开朗!他立刻收敛心神,对着张皓旸深深一揖到地,语气充满了由衷的感激与敬服:“晚辈愚钝,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此番教诲,胜读十年道藏!”
张皓旸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在众人崇敬、好奇、感激交织的目光注视下,转身飘然离去,青衫背影很快便融入了熙攘的人流之中。
他一边走着,心中对太始青灵诀的明悟更深了一层:“木主生机,滋养万物;亦司凋零,叶落归根。太始青灵诀,其精髓远不止于治愈与复苏,更深藏着天地轮回、生灭交替的无上至理。用于救人,便是引动其体内生机,以生克死,化死为生;若用于对敌……” 想到这里,他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锐利如剑、蕴含着枯荣寂灭意味的寒芒。那或许将是另一种形式的、更为可怕的“治疗”—直接引导敌人走向生命的“终结”。
在集市的尽头,靠近内城方向,有一座三层楼阁,雕梁画栋,气势不凡,门前悬挂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三个大字—“醉月居”。此时正值午时,酒楼内人声鼎沸,生意显得格外兴隆,酒香菜香随风飘出,引人垂涎。
张皓旸信步走向这座望月城中有名的酒楼,他需要找一个消息灵通之处,静静地坐下,听一听这城中的风声,或许,能从中捕捉到一些关于“黑骨”、“幽冥老祖”的蛛丝马迹。
醉月居酒楼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柜台之后,一位身着淡紫色罗裙的妇人正娴熟地拨弄着乌木算盘,珠玉碰撞之声清脆而有韵律。
她看起来约莫三十许人,云鬓微松,插着一支简单的玉簪,眉眼间并无风尘之色,反而透着一股阅尽千帆后的从容与慵懒。眼波流转间,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指挥着小二们招呼八方来客,一切井然有序。
张皓旸选了二楼一个临窗的清净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本地的“云雾灵茶”。窗外是熙攘的街市,窗内是浮生百态。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柜台后的老板娘,心中微动。此女身上并无修仙者常见的威势,但一种独特的气息却萦绕不去—那是一种与脚下这片土地、与这座望月城地脉隐隐共鸣的、深沉浑厚的韵味,仿佛她并非独立的个体,而是这座城池某种意志的延伸或化身。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得很,想必不是我们望月城人士吧?”清雅的声音传来。
不知何时,老板娘已亲自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灵茶,步履袅娜地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亲切笑容,将茶壶轻轻放在张皓旸面前,目光却在他身上不着痕迹地多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一丝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