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没算出来,可能是他在天机之术上有所欠缺,没那么精通,但是丁抟也一样没算出来,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普天之下,有什么东西会这么难算呢?
算不出来。
但可以守出来。
道门修行者,又不是没长眼睛,只能靠天机。
顺便一提。
不是没长眼睛这句话是从丁抟口中说出来的,当时就在现场的叶一夔听了险些在盲算子面前失态,憋得很是辛苦。
叶一夔的血光之灾就应在寻山村外。
若是徐年带着他御空而行,恐怕就是直接把这血光给跳过去了。
虽然叶一夔能够无恙,但却没法知道这血光当中究竟藏了什么样的祸事。
尤其是血光在叶一夔的命数里也只是暂时隐去,而不是被打散了,日后再重聚起来的那一刻,叶一夔还将陷入危险当中。
到时候徐年可就未必正好在叶一夔的身边了。
乘着马车悠哉悠哉地出行,就是为了正好能够与叶一夔的血光之灾撞上。
再到现在。
也已经是真相大白了。
叶一夔真正的祸事,其实是应在岳春山的身上,只不过岳春山已入了魔道,天机不可测,徐年和丁抟自然是算不出来。
不过这个结果其实也没出乎徐年和丁抟所料。
正如丁抟所言。
天下事,他算不出来的不多。
再加上徐年也一样算不出一点眉目,这还能是什么呢?
“把你从荒村枯井里获得的那本功法交出来吧。”
徐年轻声说道。
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也不像是非做不可的命令。
他就像是在陈述着一件即将发生的事情而已。
客观、平静。
“我……”岳春山嘴唇翕动,咬牙说道,“我交出来,徐国公可、可以放我一条活路吗?”
白玲儿头顶着酥酥,大声说道:“大胆狂徒!刺王杀驾,不诛你九族已经是陛下开恩了,你还想活?”
其实岳春山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懂白玲儿这话里的严重性,也没弄清楚正主是这女子头上的那只小狐狸,只当她是仗着有徐年和丁抟这等强者撑腰,在满嘴荒唐说着玩笑话。
如果正儿八经的追究起来,是真的能够祸及这些人全家了。
但这玩笑话里的最后四个字确实振聋发聩。
击碎了岳春山最后一点幻想。
是啊。
他竟然还想活?
只是袭杀叶一夔,得罪了徐年和丁抟,或许这三人心情好,还能够有一线生机,但是堕入了魔道,便已经成了人间的流毒,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呢?
这怎么都是一个死字。
将死之人,当该如何呢?
岳春山沉吟了片刻,说道:“荒村枯井里的功法我、我毁掉了,为了不留后患,但是那本功法本身并不复杂,我都记了下来……放开我,给我纸笔,我写给你们。”
徐年散去了牢牢把岳春山钉在地上的剑气,将他要的纸笔放在了他的面前。
岳春山也没耍什么花招,他擦了擦手上血迹。
大概一刻钟后。
岳春山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放下了笔。
徐年看了一眼,问道:“丹药呢?”
岳春山摇了摇头:“没有了,丹、丹药……就一枚,我修炼这门功法的时候已经用掉了,没有第二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