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音心中一凛,脚下错步,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夺命一剑。
她没有带剑,只能赤手空拳地拆招。
对方的剑法大开大合,每一剑都势大力沉,剑风呼啸,卷起洞中沉寂多年的尘埃。宋清音则身法诡谲,如同没有骨头一般,在密不透风的剑网中穿梭游走,每一次都在剑锋及体的瞬间堪堪避过。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兵器破空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洞窟中回响、放大。
交手十余招,宋清音心头越发沉重。
这人的功力深不可测,剑招更是她生平仅见之强悍。绝非普通的宗门长老,倒像是……
她脑中闪过沈时安在演武场上练剑的身影。
很像。
但又有些不同。演武场上的沈时安,剑法虽快,却带着一种收敛和克制。而眼前这人,剑招里透出的全是凛冽的杀伐之气,仿佛每一剑都是为了取人性命。
是错觉吗?
就在她分神的刹那,对方的剑势陡然一变,原本刚猛的剑招变得灵动飘忽,剑光如网,瞬间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不好!
宋清音瞳孔一缩,强行提气,身体向后倒去,脚尖在地面一点,整个人贴着地面滑出数尺。
即便如此,肩膀处还是一阵刺痛传来。
瞬间,鲜血浸透衣衫。
对方得手后并未追击,而是站在原地,似乎有些诧异她的身法。
宋清音捂着受伤的肩膀,迅速起身,毫不恋战,转身就朝着洞外冲去。她今夜的目的只是探查,不是拼命。
那人似乎没想到她走得如此干脆,愣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工夫,宋清音已经重新打开了石壁的机关,闪身而出。
在她身影消失的前一刻,那蒙面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抬手欲追,却最终停下了脚步。
夜风吹过,那道纤细却矫健的背影很快融入了夜色之中。
为什么……那个身影,和她躲闪的姿态,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沈时安站在洞中,眉头紧锁。
师父从来不允许他后山,今夜本想来探探这里,没想到竟会撞见一个擅闯禁地的贼人。
那人的身法路数十分古怪,不属于江湖上任何一个他所知的门派,柔韧诡变,处处透着一股邪气。可偏偏,在某个瞬间,他竟觉得和白日里那个懒洋洋躺在榻上指挥他买栗子糕的女人有些重合。
荒谬。
他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一阵骚动和杂乱的脚步声。
“有打斗声!”
“好像是从后山禁地传来的!”
“快!去看看!”
天阙剑宗的弟子被惊动了。
沈时安面色一变,来不及多想,也迅速闪身出了山洞,几个起落,消失在与宋清音相反的方向。
……
宋清音回到自己的院落,飞快地关上房门。
她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肩膀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撕开衣料,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正在往外渗着血珠,伤口周围的皮肉泛着青紫色。
“好霸道的剑气。”
她低声咒骂了一句,从怀里掏出白日里沈时安带回来的那套银针。
正当她准备给自己处理伤口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叩叩。”
宋清音的动作瞬间僵住。
门外,传来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清冷平淡的声音。
“宋掌门,你睡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