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遭遇异种文明后,所有人才知道什么叫‘异族’什么叫做‘同族’。
所以此刻看到白戈的惨状,女人下意识的内心便升起一抹同情之感。
这是之前战争阴影下基于同为‘人类’的残留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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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看清女人的神色后,白戈瞳孔深处微微一动。
他明显的捕捉到了女人语气中流露出的复杂和同情。
从这一点,白戈很快就可以判断出这个女人显然与血色黎明没有关系。
而且,甚至可能她身后的势力与血色黎明并不对付。
心思念转间,白戈很快就想好了如何回答。
女人的同情心,如今看来显然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
只要他利用的好,这绝对是一个可以让他可以暂时获得安全的机会。
白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身体因痛苦而微微蜷缩。
他抬起黯淡的眼眸,望向银发女人碧蓝色的眼睛,那里面除了审视,此刻真真实实的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或许是针对他显而易见的痛苦,或许是针对他“逃出魔窟”的遭遇。
在末世,同情心是奢侈品,同样也是可以被利用的弱点。
白戈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此刻的他,需要编造一个故事,一个足够悲惨、足够合理,又能解释他眼下诡异状态。
用自己编造的‘故事’,将眼前女人的同情心最大化,大到对方带着自己离开这里。
而这对白戈来说其实并不难,有着前世的经历,见惯了各种末世的龌龊。
所以白戈很清楚该如何刺激人性的中的‘善良’。
“他们......把我叫做‘样本’。”下一秒,白戈的嘶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精神与肉体双重折磨后的虚弱空洞,每一个词都像从碎裂的胸腔里挤出来。“我不是被抓的......是被‘收集’的,在远东......我的家乡陷落后,我躲藏了很久......但血色黎明的狩猎队,专门搜寻像我这样的......”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不堪回首的噩梦,左半身的金色纹路适时地微微闪烁,带来一阵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们杀了我的母亲和妹妹...”他垂下眼帘,看着自己虚化透明的右手,“他们说我是‘潜在适应体’......是他们做‘圣痕’研究绝佳材料。”
“圣痕?”银发女人眼神一凝,身后背弓的男子也向前微微倾身。
这个词显然触动了他们的某些认知。
“他们......在血堡深处有个实验室。”白戈继续说道,语气麻木,却更能让此刻的女人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他们把各种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散发着奇怪能量的东西,还有捕猎来的强大深黯怪物身上的组织......强行灌注到我这样的人体内,似乎是为了观察会发生什么.....看我是获得某种非人的力量,还是......变成一团不可名状的烂肉。”
他苦笑了一下,嘴角的金色血沫显得格外刺眼。“那些和我一起呗抓来的大部分人都变成了烂肉,我......大概是运气‘好’的那一个,身体里被塞进了两种截然不同、互相冲突的东西......一种,带着一种冰冷的、秩序的神圣感,”
说着,白戈指了指左半身的金纹。
“另一种,是纯粹的虚无与侵蚀,”他又示意自己虚化的右半身。“它们在我身体里打架......每时每刻,而血色黎明的那些畜生则是观察、记录,时不时的用疼痛和更剧烈的能量刺激来测试我身体的平衡极限......”
其实白戈的描述并非完全虚构。
其中他借鉴了前世所知的一些关于大型势力进行禁忌人体实验的传闻,比如‘圣痕’,就是前世欧洲很有名的一个人体实验丑闻。
而且白戈表现的痛苦也并非装的。
而是此刻他的身体带来的真实非人痛苦下的表现。
所以此刻叙述起来,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和真实的颤栗。
“我想死......但没有那些畜生的同意我想死都做不到...直到.....直到不久前,血堡内部好像发生了剧烈的能量冲击,也许是实验事故,也许是别的什么......监狱和实验室的屏障出现了裂缝,看守也混乱了,我......我用尽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砸碎了束缚我的培养皿,从这条排风口管道里爬了出来......不知爬了多久,就到了这里。”
他抬起头,眼神中混合着绝望、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深沉的疲惫。
“我......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或许下一秒,我就会彻底裂开,或者消散,但至少......我死在外面,而不是在那个地狱一样的玻璃罐子里。”
银发女人沉默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