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太子妃方才所言,词人做得雅章,所述民间情常恰是百态生动,往者高堂大雅也有析赏民曲之礼,如今我更不敢弃言蒙辱,只是归本罢了。”
“方才高阁之上我见公子心中实多惋叹,此刻与君一言,既知公子心怀坦荡,则心中憾也可慰。”
话间,卢清瑶瞥见太子走来,便也转身迎下廊阶,“夫君。”
此刻看着他,太子的神色并不十分温和。
沈穆秋定立无动,随于太子身旁的侍卫手指便斥:“既见太子殿下,何不行礼!”
见之无应,慕柊亦抬手止罢侍人。
“多谢公子陪伴家妻消遣,只是公子就这样随意将人带走,若蒙不知者,怕要以为别有企图。”
卢清瑶闻言正想开言解释,沈穆秋却先开口而应:“方才瞧见太子妃独在庭中,灯暗人杂,又在穿楼之间,难保不会窜出些醉汉莽徒冲撞了太子妃,故才自作主张将太子妃邀入此园。所虑不周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只是公子本在台上唱曲,又岂会在此?”
“我今日本只排了七曲而已,恰好离台,恰好就见了太子妃。”
慕柊下意识而问:“七曲?”
沈穆秋正行下廊阶,见他此疑,故为反问:“若非七曲,难道殿下别有安排?”
慕柊一怔忆起什么,虽即刻敛得神色如常,视线却还是不经意的瞥了身旁卢清瑶一眼。
“说来,我恰有一物要赠与殿下。”
慕柊未留意的,他在说话间竟已来到自己面前。
沈穆秋抬手,悠然将一支朱璃簪入太子冠间。
“据说此物可作祈福,求业求嗣都能用上。”
话说间,他已轻然从慕柊身边走过。
慕柊却愣了一下,此人不知为何竟叫人觉着阴冷得很,就那抬手的一瞬间,慕柊竟也似觉有阴风拂过脸侧。
“大胆!”
侍卫喝着拔刀,沈穆秋却无所动,依然直行而过,任那刀尖从自己颈边擦过。
慕柊冷冷一视,侍卫知意收刀。
望着其人背影离去,慕柊心底隐隐起伏。
沈穆秋循着小径自深庭而去,却过洞门就瞧见慕辞站在假山旁。
沈穆秋只极快的一瞥便将目光收开,想安静的从他身边走过去。
“你为什么把太子妃带走?”
他走近时,慕辞低声而问。
“没什么特别的缘由。”
“对不起……”
沈穆秋诧然止步,转眼就见他一脸歉疚,像是做错了事一般。
“今日此状是我疏忽,以后不会……”
却没等他说完,沈穆秋就打断了他,“本当如此。”
慕辞抬眼,唇隙一分,却没说出话来。
“殿下不必为我分神,我有自保之法。”
似是为他目光所灼,沈穆秋又微微将脸避开了些,尽量不与他视线相触,“且殿下也不必为此自责……我还是那句话,殿下只要保重自己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