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八百年(1 / 2)

看着工人们将文物装箱,忽然觉得,这些从淤泥里捞出的东西,不只是冰冷的器物。那香炉曾缭绕过皇家的香火,那瓷枕曾枕过仕女的梦,那石碑曾刻下词人的叹息。它们沉在水底八百年,如今重见天日,像是在等着有人听它们说,说那个“富贵风流”的北宋,说那个“靖康耻”的冬天。

“往哪里去?”扶苏递来块烤红薯,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

孙健咬了口红薯,甜味在舌尖散开:“听说江南的明孝陵最近发现了地宫入口,去看看?”

扶苏笑了,眼里映着湖光:“好啊。去看看明太祖的陵寝,是不是真像史书里写的那样‘壮丽无比’。”

离开开封时,狗剩来送行,手里捧着个木盒,里面是他这几个月捞到的瓷片,拼成了半只碗:“先生,这个送你们。看到它,就想起在龙亭湖的日子。”

孙健接过木盒,碗沿的天青色在阳光下泛着柔光。马车驶离码头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龙亭湖的水波还在荡漾,像是在说:别急,还有好多故事没说完呢。

前路向南,江南的烟雨在等着他们。那里有明孝陵的石人石马,有秦淮河的画舫,有更多沉在时光里的秘密。而他们的旅程,就像这汴河的水,永远向前,带着打捞起的碎片,也带着未说尽的故事,缓缓流淌。

马车过淮河时,江南的梅雨刚过,空气里浸着潮湿的绿意。官道两旁的稻田泛着青碧,水牛在田埂上甩着尾巴,戴斗笠的农妇弯腰插秧,身影与远处的白墙黑瓦叠在一起,像幅晕染开的水墨画。孙健掀开轿帘,看着雨丝斜斜打在车窗上,汇成细流蜿蜒而下,忽然想起开封龙亭湖的水波——同样是水,北方的沉郁,南方的灵动,倒像是两种性情的历史。

“快到南京了。”扶苏展开舆图,指尖划过“钟山”二字,“明孝陵就在钟山南麓,据说地宫入口藏在宝城的封土下,去年暴雨冲垮了一侧的护坡,才露出些砖石。”

他们二人,走着走着,又像似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之前好像行走在古代,而现周围的一切在渐渐地发生变化,更像似进入了一个朝代更迭之中。随着前进的步伐慢慢的发生改变。这一切二人根本没有察觉,只能相视一笑继续前行

那车窗外的风景渐渐染上城郭的气息,青石板路变成了规整的官道,往来的行人多了起来,挑着担子的货郎、骑着毛驴的书生、摇着折扇的商人,说着软糯的吴语,与北方的口音截然不同。孙健买了串青梅,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驱散了旅途的倦意。

抵达南京城时,暮色正浓。秦淮河畔的灯笼次第亮起,映得河水一片迷离,画舫上的歌声顺着风飘过来,软得像。客栈掌柜是个胖老头,听说他们要去明孝陵,眯着眼笑:“二位是来看热闹的?最近好多洋人拿着放大镜在陵前转悠,说要找什么‘龙脉’呢。”

孙健和扶苏对视一眼,都觉得蹊跷。次日一早,两人雇了辆马车往钟山去,刚到下马坊,就看到一群穿着洋装的人围着一块石碑议论,为首的高鼻梁洋人正用钢笔在本子上画着什么,石碑上的“诸司官员下马”几个字被拓得发黑。

“他们在拓碑。”扶苏皱眉,“未经允许拓印文物,是犯法的。”

孙健走上前,用流利的洋文道:“先生们,这里是明孝陵,属于保护文物,不能随意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