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慕幽笛吃完早饭后,半躺在一张藤椅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手轻轻搭在微隆的小腹上,悠闲地看着窗外的阳光。
卧室里,电报机的回复灯已经灭了一天。慕幽笛知道,那些人迟早会找上门,但那又怎样?
他们对生命沉默,那她也对他们的指令沉默,她认为这很公平。
现在的她,只想指尖感受胎动,只想听市井人声,感受阳光的温暖,而不是枪支的冰凉,她在慢慢对这份杀手职业做一个沉默的告别。
她指尖在小腹上画着圈,低声自语,“孩子,我们娘儿俩,两耳不闻窗外事,好不好?”
肚子里的小家伙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
慕幽笛顿时激动起来,打算继续跟肚子里的孩子沟通一下。
这时,‘叩叩’两声敲门声响起。
慕幽笛瞬间绷直了脊背,蓦然转头看向门口。
难道他们来了?
她掀开毯子,慢慢起身,从毯子旁边拿起手枪,表情谨慎地走向门口。
慕幽笛贴着冰凉的门板,屏息倾听外面的动静,对方只敲了两下,再也没有声音。
门外安安静静,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慕幽笛握紧了枪,手指扣着扳机,枪口朝上。
她侧身,缓缓拧开门把,轻轻拉开一条缝。
门外空无一人。她目光下移,门槛外放着三个竹筐。
慕幽笛看到竹筐,顿时明白来人是谁了。她打开门走了出去,走廊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目光再次看向竹筐,看到里面整齐地叠着几件素色棉布衣裳,还有一些包着油纸的糕点,隐约透出淡淡的花香味,应该是刚做好的。另外还有一筐新鲜的水果,如今是冬季,水果稀少,宴霜竟然弄来了一筐。
慕幽笛怔愣片刻,随即无奈地叹口气,将竹筐拖进屋里。
宴霜站在楼道处,探头看着慕幽笛的举动,心满意足地微微一笑,转身悄悄下楼。
慕幽笛将竹筐堆在厨房里,伸手拿起最上面的衣裳,那是一件柔软的藕色棉布旗袍,腰身特意放宽,应该是为了胎儿着想。
她抖开衣裳,一张纸条从里面飘落。她弯腰捡起,上面是熟悉的字迹:“托人做了几件棉衣,你试试,若不合适再改。那些新鲜水果也是托人海运过来,听闻孕妇吃些,对胎儿好,你尝尝,若好吃,我下次再托人多运些。”
纸条没有落款,但慕幽笛知道是谁。她把纸条丢进火炉里,瞬间被火舌燃尽。
楼下。
宴霜开车刚离开灰楼,一辆黄包车缓缓停在灰楼的门口。
车上披着高档锦袍的女人看着那辆黑色轿车慢慢远去,脸色一沉,目光阴鸷。
她转头看向灰楼,问车夫:“那女人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