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致悄然后退,慢慢走开。
她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身旁是家庭医生正在为她诊断,看胎儿发育是否正常。
医生见她愁眉不展,提醒她,“夫人不要郁结于心,要放开胸怀,否则对自己和孩子的健康都不利。”
沈玉致依旧发着呆。
医生见状,知道劝说无用,摇着头走了出去。
沈玉致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那个车夫回来汇报了情况,既然举报不成,那就只能换条路。
她想了想,书婉仪不是在找老妈子吗?她就替她们找一个老妈子‘伺候’慕幽笛。
临产期到了,到时候产妇和婴儿,都是最脆弱的时候......
这时,一个女佣端着安神汤进来,“六夫人,医生嘱咐熬的安神汤好了。”
“放着吧。”沈玉致懒懒地说道。
忽然,她问女佣:“让人去查一下,汉口哪些老妈子接生婆手艺好的,找几个......”她低声在女佣的耳边叮嘱着。最后不忘强调,“务必要可靠的,多花些钱也无妨。”
“是。”女佣低头应声,退出了房间。
沈玉致端起安神汤,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微微勾起。
热气氤氲中,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
一个多月后。
进入一九二九年,也是民国十八年,农历己巳蛇年。
随着蒋汪争权的白热化,密查组的任务也越来越多,人手越来越不足,甚至就连慕幽笛这样临产的孕妇都要被征召做任务。
潘部长来过好几次,想让她多少回复些上面的电报,可是慕幽笛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任由电报机的灯不停闪烁。
潘部长每次想训斥她,可看到她挺着大肚子,苦着脸看着他,话就说不出口。他也只能带着愤怒和懊恼的复杂神色离开。
正当外面互相厮杀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慕幽笛此时正扶着腰,慢慢在屋里来回踱步。
将近九个月大的身孕让她行动起来十分不便,但医生说要适当走动,她也只能照做。
她抬头看着昏黄的天空,明明是春天,但是没有绿意也没有湛蓝,整个城市笼罩在昏黄色里。
她抬手不自觉地抚上隆起的腹部。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慕幽笛缓步走过去,轻声问:“谁?”
“幽笛,是我。”书婉仪的声音传进来。
慕幽笛拧开门,看到门外站着好几个人,除了书婉仪、宴霜、宴澧,还有一个老妈子和一个中年女人。
慕幽笛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
书婉仪让宴霜和宴澧将几个大竹筐抬进来,笑道:“幽笛,我们给你带些好东西过来,顺便给你找了两个老妈子伺候你。”
她指着年长的老妈子,“这是李妈。”又指着另一个中年女人,“那是王妈,这两位都是汉口鼎鼎有名的月子好手,到时候你临产坐月子,少不得人照顾,这两位就是我们找来专门伺候你的。”
李妈和王妈看到眼前的女人,对视一眼,齐齐叫了声:“夫人。”
慕幽笛看了两人一眼,两人长相倒是挺慈祥亲和,她朝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宴霜和宴澧搬完竹筐,两个老妈子很有眼力见,立刻替慕幽笛收拾屋子,将竹筐里的东西码放整齐。
书婉仪看着两人手脚利索,顿时放心下来。
慕幽笛同意李妈和王妈留下来,宴霜和书婉仪见她答应,满意地离开。
慕幽笛喜静,但书婉仪说的也对,如果没人照顾,她如今行动总归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