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阎嗤笑一声,不再这库房当中多停留,径直走到前方校场之上。
坑坑洼洼的黄泥地上,战马正在啃食着从土中露头的杂草。
周阎翻身上马,看了看天色,对着左右道:
“不等姚校尉了,我等一起前去县衙,今夜就住在县太爷的府邸里了!”
轰隆隆— —
铁蹄如雷,荡起层层烟尘。
周阎一马当先,带着麾下朝三杨县赶去。
“祸事了祸事了......”
先前开口的那个老卒吓得面色发白,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让这些一身煞气的杀胚进了城,那能好的了吗?
“五爷爷,你也莫要多想其他,我看这将军也是个心善的,
说不得进了县城,还会开仓放粮,救济救济那些过不下去的百姓呢!”
这时又有个毛头小子小跑着上前,把老卒扶起。
“嘿,都是当官的,哪能那么容易为我们这些黎民百姓做主,
只要那王县令摆几桌席面,再给多敬几杯酒,
最后还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老卒浑浊眸中满是看透世事的沧桑。
大乾的子民都跟那羔羊一样,
一旦受了欺负,就想着会有一位青天大老爷,脚踩七彩祥云,手执钢鞭,为民做主。
可千百年过去了,哪有什么青天大老爷,倒是牧养他们的贪官污吏,换了一批又一批。
“造孽哟......”
他叹了口气,又直接回到自己营中小屋,躺在草榻上逗弄起自己怀中的蛐蛐。
“这小玩意咋长的呢,天天叫,饿了叫,吃饱也叫,
偏偏活的,比老汉我还要潇洒,
一滴露珠,一点草芽就能活,唉......”
...
...
三杨县县衙外,姚三手按战刀,怒不可遏。
他被那门子耍的团团转,说是王县令去下边镇子公干去了,得等晚上回来。
结果他出去一打听,才得知这王县令就跟那养在深闺中的黄花大姑娘似的,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别说离开县衙后府了,就是连平日里连府衙政事都不搭理。
这会门子倒是有了记性,任凭姚三在外边喝破了嗓子,
那朱漆大门,就是连条缝都不再开了。
等周阎到时,就正好见得姚三狼狈模样。
啪— —
周阎直接甩动手中马鞭,不轻不重抽打在了姚三面颊之上。
“怎的?你姚三这当上校尉,就连性子都改了?
云梦郡随我闯风闯雨,可现在连个小小的府衙,都进不去?”
周阎声音冰冷,如若那刺骨寒风,瞬时就让姚三打了个激灵。
他可忘不了,自家将军,可是彻底的杀胚一个。
别看平日里性子温和,跟个书院出身的读书郎似的,
可等上了战场,一柄虎头丧门枪,不知屠戮了多少贼兵的性命。
“卑职知错,还请将军给我一炷香时间,我就不信,今天见不到这位王县令!”
姚三咬了咬牙,他这会也一肚子的气没处撒。
原本想着来到这县衙,见到县令后好言好语相劝两句,
让他好好配合,给骁勇军多拉起点兵马。
可没想到,自己来了这么久,连门都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