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好几个通宵,连银行的流水单都翻烂了,这份报告没辜负他的辛苦。
可看着看着,林纾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在 “案件性质认定” 部分,报告里写着 “张启明团伙涉嫌盗窃、抢劫、洗钱等多项罪名”,他指着这句话,抬头看向刘秧:“‘等多项罪名’这里太模糊了,要写具体,比如‘涉嫌盗窃罪、抢劫罪、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洗钱罪’,每一项罪名都要对应具体的事实,不能给人留下模糊的空间。”
刘秧立刻拿出笔记本,笔尖飞快地记着:“我明白了,林队,这部分我马上改,把每项罪名对应的案件事实标清楚,比如盗窃罪对应邻市地铁工地钢筋被盗案,抢劫罪对应城西珠宝店抢劫案。”
林纾又翻到 “犯罪嫌疑人供述” 部分,看到对李建军的描述是 “李建军为获取非法利益,向张启明提供警方信息”,他摇了摇头:“这里的表述不够精准,要突出李建军的身份特殊性 —— 他是交警队辅警,属于国家工作人员,他的行为不仅是‘提供信息’,更是‘利用职务便利,为犯罪团伙通风报信’,这样才能准确体现他的犯罪性质。”
他放下报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语气严肃:“刘秧,你要知道,这份结案报告不仅是我们调查工作的总结,更是司法机关定罪量刑的重要依据,每一个措辞都要严谨,不能有任何模糊或者歧义的地方。现在外界都在关注这个案子,张启明的律师肯定会仔细挑报告里的漏洞,如果我们在措辞上出了错,很可能会影响案件的后续审理,甚至让罪犯钻了空子。”
刘秧的脸微微发红,不是羞愧,是觉得自己考虑得不够周全:“林队,是我疏忽了,我只想着把事实写清楚,没考虑到措辞的严谨性。我回去后再逐字逐句核对,尤其是涉及罪名认定、身份描述的部分,确保没有任何问题。”
林纾看着刘秧紧张的样子,心里软了软。他知道刘秧已经很努力了,这一个多月来,刘秧几乎没怎么休息,审讯、查线索、整理材料,哪里需要就往哪里上,眼底的黑眼圈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拿起桌上的烟盒,递了一根给刘秧:“别太自责,第一次写这么复杂的结案报告,难免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先抽根烟,歇会儿,等会儿再改也不迟。”
刘秧接过烟,手指有些僵硬地夹着,他看着林纾,突然问:“林队,你说我们这次破了这个案子,后面还会有类似的团伙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迷茫 —— 这一个多月的调查,让他看到了犯罪的狡猾和黑暗,也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努力到底能挡住多少黑暗。
林纾点燃烟,烟雾在他眼前散开,他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语气平静却坚定:“肯定还会有,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可能有犯罪。但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每一个案子都查透,把每一个罪犯都绳之以法,让那些想犯罪的人知道,不管他们藏得多深、伪装得多好,最终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