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没发现伤亡,这是最幸运的。” 小张的语气稍微轻松了些,“除了车旁边两棵绿化树被炸断了几根枝杈,树枝掉在地上,砸坏了几片树叶,再没别的损失。人行道上的地砖崩裂了几块,不过都是表面裂纹,不影响通行。我们已经联系了市政部门,他们会尽快过来修复。”
围观的人群终于被劝离得差不多了。几位民警手里卷着警戒带,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回走,红色的带子在暮色里晃出细碎的影子。刚才还挤满人的街面,此刻只剩下散落的警戒带包装纸、被踩扁的矿泉水瓶,还有汽车残骸旁那圈黑乎乎的焦痕 —— 像一块丑陋的疤,刻在平整的路面上。
风还在吹,裹着那股散不去的焦味,钻进鼻腔里,带着点发苦的烧灼感。市政部门的工作人员已经到了,他们推着小推车,手里拿着铁锹和水泥,正蹲在崩裂的地砖旁清理碎片。铁锹碰到碎石子,发出 “哗啦哗啦” 的轻响,在安静的街面上格外清晰。那两棵被炸断枝杈的绿化树,也被园林工人用绳子固定住了断口,枝叶耷拉着,像泄了气的气球。
调查组的人聚在办公楼门口的台阶下,三三两两地站着。老陈手里捏着个笔记本,眉头皱得紧紧的,正和小王小声说着什么,偶尔抬起头,目光往林纾的方向瞟一眼;小张靠在墙上,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却没怎么看,眼神放空,显然还在琢磨现场勘查的细节;刘秧则来回踱着步,皮鞋踩在台阶上,发出 “噔噔” 的声响,显得有些焦躁。
他们的声音都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只有零星的字句飘进林纾耳朵里 ——“报废车”“土制炸药”“遥控装置”,每一个词都像小石子,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林纾能感觉到,大家的眼神时不时瞟向自己,有疑惑,有担忧,还有几分等待指令的急切。毕竟刚结束一场硬仗,还没喘口气就撞上这么个事,谁心里都没底。
林纾站在垃圾桶旁,指尖夹着最后半截烟。烟丝已经烧到了过滤嘴,烫得他指尖发麻,他才慢悠悠地把烟摁在垃圾桶的金属盖上。“滋啦” 一声,烟蒂熄灭的瞬间,冒出一小股白烟,很快就被风吹散了。他盯着垃圾桶盖上那圈发黑的烟痕,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把下午的事捋了一遍又一遍 —— 刻意选择的时间、清理干净的报废车、威力不大的土制炸药,每一个细节都在指向 “蓄意策划”,却又找不到明确的指向性线索。
“林队。” 刘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他快步跟上来,脚步放得很轻,像是怕打断林纾的思绪。走到林纾身边时,他还特意往旁边挪了挪,避开风口,压低声音问:“这事儿…… 要不要立案?”
林纾转过身,看向刘秧。暮色里,刘秧的黑眼圈显得更重了,眼底还带着点红血丝,显然是下午的爆炸和后续的忙碌让他没少费神。他能猜到刘秧的心思 —— 一方面觉得这起爆炸性质恶劣,必须查;另一方面又怕刚结束一个大案,大家精力跟不上,再立案会压力太大。
“立。” 林纾的声音很简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