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南京的情况!(1 / 2)

想到此处,崇祯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点了点头:

“烺儿所言极是!朕或许是近乡情怯,想得多了,看来确实是朕多虑了。”

就在父子间气氛缓和,崇祯准备再询问一些抵达南京后的具体安排时,船舱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随即便是太监的禀报声:

“启奏陛下,太子殿下,南京守备、锦衣卫指挥使常延龄,及锦衣卫指挥同知骆养性紧急求见!”

“常延龄?骆养性?”

崇祯闻言,微微一怔,脸上刚舒展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按照行程和礼仪,南京的主要官员应在南京城外码头迎驾,怎会提前跑到这扬州附近的江面上来?而且还是锦衣卫的头面人物连袂而至?

朱慈烺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随即恢复了平静。

他与崇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南京,难道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短暂的沉默后,朱慈烺率先反应过来。

他微微侧身,面向崇祯,语气平和地开口道:

“父皇,常指挥使与骆指挥同知既然已来到此处,想必有紧要事务禀奏,不如宣他们进来,一问便知,也可借此机会,提前了解些南京的近况。”

崇祯闻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他确实对南京眼下的具体情况颇为关切,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或许正是一个了解实情的窗口。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吩咐道:

“既如此,宣他二人进来觐见吧。”

“奴婢遵旨。”

太监躬身领命,转身快步走出舱外。

不多时,舱门外传来一阵沉稳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厚重的锦缎门帘被两名太监从外面掀起,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常延龄、指挥同知骆养性二人,一前一后,躬身快步走入舱内。

两人显然是一路风尘仆仆赶来。

骆养性自是老面孔,虽经历了之前的许多事情,但神色间更多了几分沉稳与谨慎。

而走在前面的常延龄,约莫四十出头年纪,身材不算高大,甚至略显敦实,面色黝黑,一张圆脸上眉眼舒展,乍一看竟带着几分憨厚朴实之气,若不知其身份,倒像是个常年在外奔波、不善言辞的军中老吏。

但能坐上南京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要害位置,执掌留都侦缉、监察大权的人,又岂会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那看似敦厚的眉眼深处,偶尔一闪而过的精光,以及行走间那种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气势,都透露出此人绝非易与之辈。

二人行至御案前约一丈远的地毯中央,毫不犹豫,“噗通”一声,齐刷刷地双膝跪地,行三拜九叩大礼,声音洪亮中带着恭敬:

“臣!南京守备、锦衣卫指挥使常延龄!”

“臣!锦衣卫指挥同知骆养性!”

“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崇祯端坐御座之上,目光平静地扫过跪伏在地的二人,虚抬了抬手,语气平淡:

“二位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隆恩!”

二人再拜后,方才站起身来,但依旧垂手躬身,微微低着头,以示恭敬。

朱慈烺站在崇祯侧后方,目光首先在骆养性身上,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开口道:

“骆指挥同知,有些时日未见了,听闻你在南京任上恪尽职守,于整顿卫所、肃清积弊诸事,颇见成效,父皇与本宫甚为欣慰。”

这番话,既是肯定,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你骆养性能有今日,须知恩图报,好自为之。

骆养性闻言,身体躬得更低,语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感激,连忙回道:

“殿下谬赞!臣惶恐!臣昔日犯下大错,蒙陛下与殿下天恩浩荡,不予严惩,反委以重任,臣感激涕零,唯有竭尽驽钝,肝脑涂地,以报陛下、殿下知遇之恩于万一!绝不敢再有丝毫懈怠,行差踏错!”

他这番话,半是表忠心,半是发自肺腑。

经历了之前的宦海浮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的手段与能量,也更珍惜这失而复得的权位。

朱慈烺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目光转向站在前面的常延龄,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常指挥使,圣旨明发,命尔等在南京迎驾,为何不等圣驾抵达南京,却提前至此扬州江面?可是南京城中,有何紧急变故需即刻面奏?”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也是崇祯和朱慈烺心中共同的疑问。

常延龄乍闻太子发问,心中微微一怔,下意识地飞快瞥了御座上的崇祯一眼。

按常理,皇帝在场,理应由皇帝先开口垂询,太子即便监国,亦当居于次位。

但眼前这位太子,似乎全然不顾这些虚礼,直接发问,而皇帝竟也毫无表示,仿佛默认。

这微妙的场景,让常延龄瞬间意识到骆养性之前私下提醒的“太子地位超然,圣心独眷”绝非虚言。

他不敢怠慢,连忙收敛心神,恭敬地回答道:

“启禀太子殿下,陛下!臣本依旨,在南京布置迎驾事宜,不敢有误,然臣思忖,陛下与殿下圣驾南巡,舟车劳顿,即将抵达留都,而留都情形复杂,臣恐陛下与殿下对南京近况或有挂念,故而斗胆,与骆指挥同知商议,特乘快船顺流而下,迎至此处,以期能早些将留都诸事,面陈圣听,使陛下与殿下心安。”

“若有僭越失仪之处,万望陛下、殿下恕罪!”

他这番话,得颇为圆滑,将“擅离职守”成了“体恤圣心、提前汇报”,既解释了缘由,也表了忠心。

崇祯听完,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脸色稍霁。

他关心的重点并非迎驾的细节,而是南京的实际情况。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看向常延龄,沉声问道:

“既如此,常卿家,你便详细,近来南京情势如何?可还安稳?朕南巡之事,在南京可有引起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