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舰队的炮击一直持续到黄昏,迪?韦特见天色已晚,便下令舰队在铜山湾内抛锚停泊,准备次日清晨登陆清剿。
郑芝龙立于九仙山礁石区的旗舰之上,通过千里镜观察着荷兰舰队的部署,对身旁的将领低声道:
“荷兰人已然放松警惕,待今夜退潮,便是我军动手之时。”
他早已传令宫前湾南部沿岸的伏兵,将数十门永明镇出产的红夷大炮隐蔽在礁石与灌木丛后,瞄准荷兰舰队侧翼的薄弱位置;
同时令郑芝虎率八十艘火船在塔屿背后待命,只待退潮信号。
夜色渐浓,铜山湾内一片寂静,只有荷兰战舰上的零星灯火与海浪拍岸的声响。
午夜时分,潮水开始退去,海风顺着湾口吹向停泊的荷兰舰队,正是火船突袭的绝佳时机。
郑芝龙见状,下令:“放火船!”
早已在塔屿背后待命的八十余艘火船瞬间冲出,船上堆满了浸油的干柴、硫磺与火药,引信点燃后,熊熊烈火在夜色中燃起,浓烟滚滚。
火船借着退潮的水流与海风,如一条条火龙般朝着锚定的荷兰舰队漂移而去,目标直指荷兰战舰的船舷。
荷兰士兵见状,纷纷用火炮轰击火船,可火船数量众多且体型小巧,加之夜色掩护,不少火船躲过炮火,径直撞向荷兰战舰。
“砰——”
一艘荷兰中型战舰被三艘火船同时围住,火焰迅速爬上船身,木质船板在高温下噼啪作响,船上的荷兰士兵惊慌失措地四处救火,却根本无法控制火势。
不多时,战舰的火药舱被引燃,一声巨响后,战舰被炸得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士兵们纷纷跳海逃生,却大多被燃烧的油污包裹,葬身海底。
“接舷近战!”
火船突袭得手后,郑芝龙立刻下令。
数十艘郑军小型战船快速贴近荷兰大舰,士兵们抛出带钩的铁链,牢牢钩住荷兰战舰的船舷,随即架起跳板,手持刀盾、长矛的士兵如蚁附般跳上荷兰战船。
荷兰士兵虽火器精良,但近战格斗远不及悍勇的郑军,尤其是郑军中的日本佣兵,刀法凌厉,每一次挥刀都能带起一片鲜血。
此时,停泊在荷兰舰队后方的福建水师战船,全程保持着冷漠旁观的姿态,成为了最鲜明的“局外人”。
迪?韦特多次令士兵升起信号旗,示意明军水师夹击郑军战船,可明军战船始终锚定在原地,船帆低垂,连火炮都未曾架设;
有荷兰军官驾驶小艇靠近明军战船求援,却被明军士兵用弓箭驱离,连一句回应都没有。
更甚者,几艘明军战船趁着夜色与混乱,悄悄收起锚链,调转船头向铜山湾外驶去,彻底断绝了荷兰人的外援念想。
“这些背信弃义的懦夫!”
迪?韦特望着明军撤离的背影,气得暴跳如雷,却只能下令舰队斩断锚链,全力突围。
荷兰舰队仓促调转船头,朝着铜山湾外逃窜。
早已在宫前湾南部沿岸待命的郑军伏兵,见荷兰舰队进入炮火射程,立刻掀开炮位伪装,数十门红夷大炮齐齐轰鸣,炮弹呼啸着掠过海面,精准击中荷兰舰队的侧翼。
一艘荷兰辅助战舰瞬间被击穿侧舷,海水喷涌而入,船身迅速倾斜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