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远忽然举起筷子,奶声奶气地说:“爸爸,老师说北极有北极熊,你能给我带个玩偶回来吗?”杜思瑶跟着点头:“我要驯鹿玩偶,姑姑说远东有好多驯鹿。”
杜泽笑着揉了揉他们的头发:“好,等爸爸安顿好了,就给你们寄回来。你们要好好上学,等放暑假,让妈妈带你们来看爸爸,咱去看驯鹿。”
杜勇往两个孩子碗里夹了些排骨:“思远、思瑶要听话,等叔叔有时间了,我带你们去游乐场。”他看向杜泽,“哥,北斗那边你放心,我每天会让张秘书把报表发给你,有拿不准的事,我给你打电话。”
饭桌上的气氛慢慢缓和下来,杜良又喝了几杯酒,话也多了起来,说起杜泽小时候的事:“他三岁那年,非要跟着我去赶集,结果在供销社门口跟丢了,自己抱着个糖人蹲在路边哭,被邻居送回来时,糖人都化在脸上了。”江琴跟着笑,说他五年级时把家里的收音机拆了,想装个“能收到大苏台的机器”,结果装不回去,被她追着打了半条街。
杜思远和杜思瑶听得咯咯笑,杜泽也跟着笑,眼眶却越来越热。他忽然发现,自己这前半生走南闯北,从武灵市的小煤矿到非洲的铜矿,从华儿街的交易所到莫思科的议会大厅,最想念的,始终是这张圆桌上的饭菜香,是父亲的酒气、母亲的唠叨,还有孩子们吵吵闹闹的声音。
晚饭后,江琴把杜泽拉到厨房,往他包里塞了个布包:“这里面是你小时候戴过的长命锁,我找出来了,你带上,能保平安。”她的手在他胳膊上拍了拍,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到了那边,冷了就多穿点,别硬扛。想家了就给家里打电话,不管多晚,我和你爸都等着。”
杜泽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夜里,王宁把暖被铺得厚厚的,两人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雪粒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杜泽忽然开口:“小宁,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远东吧?那边也有医院……”
王宁翻过身,借着月光看他的脸,指尖在他眉骨上轻轻划着:“我走了,爸妈怎么办?你爸妈年纪也大了,上周爸去体检,医生说他血压有点高,得有人盯着吃药。我爸妈那边,我妈风湿腿冬天总犯,也离不得人。”她往他怀里靠了靠,“医院里也走不开,我带的那几个实习生刚上手,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杜泽叹了口气,把她搂得紧了些:“委屈你了。”
“傻话。”王宁笑了笑,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我倒是觉得,让赵兰过去陪你挺好。她在阿红那儿待了快三年,总说想换个环境。你也不让她回国。再说,思辰还小。正好让她带着孩子过去,互相有个照应。”
她顿了顿,声音软下来:“赵兰心细,比我会照顾人,你胃不好,她知道该给你做什么吃的。你的身边也不能没有一个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