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月的雅库茨克,零下四十六度的严寒把空气冻成了脆玻璃。
杜泽站在庄园的主楼前,看着工人们给廊柱刷最后一遍红漆,漆料在极寒中冻得发稠,刷过的地方立刻结出一层薄冰,倒让那抹红色显得愈发鲜亮,像从武灵市老家带来的年节红绸。
“老板,地下室的通风口刚调试完,用的是国内运来的防冻电机。”桑铁裹着厚厚的貂皮大衣,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霜,“从书房壁炉到勒拿河冰窖的通道,铺了三层保温棉,温度计显示恒温五度,冻不坏设备。”
杜泽点点头,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主楼走。这座占地十亩的庄园,从2年深秋,武灵市的茶馆里飘着茉莉花茶的香,兄弟俩对着远东地图,用铅笔在上面画小人:“得把自己人掺进去,但不能急,得像撒种子,慢慢发芽。”杜勇当时提议,先以“资源开发前期考察”的名义派人来踩点,摸清每个矿场、每个港口的“脾气”,再以“设备升级”“技术合作”的名义把人安插进去。
这两年,这些“种子”悄无声息地扎下根。李建东在国内时就一直在第一线,知道怎么跟矿工打交道,到了马家丹的铜矿,没几天就和当地的鄂温客族矿工混熟了,晚上一起喝伏特加,听他们吐槽莫思科来的监工克扣工资;王洪亮在堪察加的渔港“修信号塔”,白天爬电线杆,晚上就用星辉的微型设备测信号,把港口的通讯频率摸得一清二楚;赵芳在亚库茨克的友谊商城当“翻译”,每天听着顾客闲聊,把州长的喜好、税务局的猫腻都记在心里,再加密发给桑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