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的凌晨,他被枪声惊醒,趴在别墅的窗帘后,看见铜矿方向火光冲天。没过多久,维克多的保镖就带着一箱美元跑来,说“矿长被抓了,让州长想办法”。彼得洛夫当时就觉得天塌了——那些年,他帮维克多压下过矿工罢工,修改过铜矿环保评估报告,甚至在联邦监察局来查时,故意把他们引到废弃矿场拖延时间。这些事,维克多的账本里不可能没记着。
“不能坐以待毙。”彼得洛夫从抽屉里翻出个加密U盘,里面存着他这些年跟其他官员的“交易记录”——马家丹州的财政局长帮他做假账,交通部长把修路款挪给他填窟窿,甚至连法院院长,都收过他的“好处费”,帮维克多压下过工伤致死的案子。他得找这些人合计合计,毕竟,法不责众。
马家丹州财政局的地下储藏室,平时用来堆放旧档案,此刻却挤着七八个人。财政局长别列佐夫斯基把台灯往桌子中间挪了挪,灯光照亮一张张惶恐的脸。交通部长沃斯科博伊尼科夫不停地搓着手,他刚收到消息,自己负责的“马家丹-鄂霍次克公路项目”被总督府叫停了,理由是“工程质量不达标”——那其实是他偷工减料,把钢筋换成了废铁。
“彼得洛夫州长,现在怎么办?”沃斯科博伊尼科夫的声音发颤,“杜泽连维克多都敢抓,咱们这些人……”
“慌什么!”彼得洛夫强作镇定,从怀里掏出烟盒,手抖得半天没抽出烟。别列佐夫斯基赶紧给他点上,烟雾缭绕中,州长的脸显得格外阴沉,“杜泽虽然有任免权,但咱们是民选官员,他想动咱们,得经过州议会同意。只要咱们咬死不认,他拿不出实锤证据……”
“证据?”法院院长打断他,声音带着哭腔,“维克多的账本就是证据!我帮他改的那几份判决书,上面有我的签字!”他上个月刚收了维克多一套海参崴的海景房,就为了判那个被矿车撞死的矿工家属“敲诈勒索”。
储藏室里陷入死寂,只有墙角的水管在滴滴答答漏水,像在给他们的恐惧倒计时。过了好一会儿,主管矿业的副州长才开口,他是彼得洛夫的老部下,说话带着点狠劲:“实在不行,咱们就联合州议会弹劾他!杜泽是华夏人,在远东根本没根基,只要咱们煽动民众抗议,说他‘出卖鹅国利益’,莫思科那边肯定会施压……”
“你傻吗?”彼得洛夫瞪了他一眼,“没看见布京在议会上怎么保他的?弹劾?到时候咱们的黑料全得被翻出来,死得更快!”他吸了口烟,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我倒是觉得,杜泽刚到远东,肯定想立威,未必真想把事做绝。他让咱们去亚库茨克开会,说不定只是想敲敲警钟。”
别列佐夫斯基点头附和:“州长说得对。咱们去了,就装孙子,他说什么都答应,先把眼前这关过了。等他离开马家丹,咱们该怎么干还怎么干——他总不能天天盯着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