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笑着握手,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枪磨出来的。“副部长先生说笑了,都是按联邦规定开采,不敢投机取巧。”他侧身引路,目光掠过检查团成员的胸牌:有矿业部的会计师,有地质专家,还有个穿着便装的男人,袖口露出半截克格勃的旧徽章。
“规定?”别洛夫冷笑一声,突然停在选矿车间门口,指着墙上的生产报表,“去年维克多掌权时,日产量最高400吨,你接手三个月,就涨到1200吨?这是铜矿,不是面包房,发面还得有酵母呢。”
李建国赶紧递上设备改造清单,上面附着德意志工程师的签名:“我们引进了新的浮选设备,能把以前浪费的矿渣再利用,所以产量翻番。您看,这是改造前后的矿渣对比图……”
别洛夫没看图纸,突然走向球磨机,手在外壳上摸了摸,又弯腰看底座的缝隙:“这设备运转时,振动频率比说明书上高15赫兹,是超载了,还是……藏了别的东西?”
杜泽心里一紧——球磨机的夹层正在处理昨晚运到的稀土矿,为了赶进度,确实超载运行了。他不动声色地掏出对讲机:“让设备科的人过来,给副部长先生演示一下调试流程,怕是最近电压不稳,影响了频率。”
两个穿着工装的技术员立刻跑来,手里拿着校准仪,假装调试参数。别洛夫的目光在他们脸上转了一圈,突然指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你,把上衣脱了。”
小伙子一愣,慢慢扯开工装,后背露出片烫伤——那是上周处理稀土萃取剂时被蒸汽烫的。杜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听见技术员结巴着说:“上……上周检修蒸汽管道,不小心被烫的,部长先生。”
别洛夫盯着伤口看了三秒,突然笑了:“年轻人就是毛躁,下次注意安全。”他转身走向下一个车间,杜泽看着他的背影,后背已经沁出冷汗。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别洛夫故意坐在矿工中间,端着碗红菜汤,和一个鄂温刻族矿工搭话:“听说你们总督给每个人发了块金表?”矿工嚼着黑面包,指了指手腕上的电子表:“哪有金表,是给孩子发了新书包,上面印着铜矿的标志,孩子说比金表还稀罕。”
别洛夫的脸色沉了沉,下午直接闯进财务室,会计师正抱着账本发抖,桌上的明账摊开着,暗账早就被蓝盾的人换成了食堂采购记录。“把近半年的原始凭证拿出来,”别洛夫把账本扔在桌上,“尤其是设备采购和运输费用,一页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