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资产像毛细血管,渐渐将海参崴的经济命脉与总督府连在一起。码头的吞吐量比以前翻了一倍,因为取消了“保护费”,堪查加的渔民更愿意来这里卸货;造船厂接到了来自日国、寒国的订单,工人们的工资涨了三成;连那栋青年创业中心,都有人来咨询了。
别列佐夫斯基的办公室在边疆区政府大楼的顶层,落地窗外能看到整个海参崴的全景。但他此刻没心思看风景,手指在电话键盘上悬了半天,终究没敢拨通莫思科的号码——他的老靠山,前交通部长已经被抓,现在没人敢保他。
“州长先生,杜泽又查封了咱们在乌苏里丝克的木材厂。”秘书脸色惨白地进来,“那里是咱们洗钱的主要据点,账本要是被搜走……”
别列佐夫斯基猛地将咖啡杯摔在地上,瓷片溅到墙角的保险柜——里面藏着他与莫思科高官的合影,还有伊万诺夫送他的那支镀金猎枪,枪管上刻着“友谊长存”。“慌什么!杜泽不过是仗着布京的临时授权,等风头过了,我让他怎么吃进去的怎么吐出来。”
话虽如此,他心里清楚,自己早已被杜泽捏着七寸。那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里,不仅有他和伊万诺夫的分成记录,还有2002年他挪用边疆区救灾款的明细——那年远东发洪水,国家下拨的五千万卢布救灾款,有三千万进了他的私人账户。
杜泽显然知道这笔账。查封木材厂时,蓝盾队员特意拍下了仓库里那些印着“救灾物资”字样的帐篷,现在这些照片正躺在布京的办公桌上。别列佐夫斯基收到消息,总统在一次会议上突然问:“滨海边疆区的救灾款,都用在灾民身上了吗?”当时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他试图反抗过。让边疆区议会通过决议,指责杜泽“越权处置地方资产”;让税务局去找合作社的麻烦,说造船厂“偷税漏税”;甚至让黑帮去骚扰国营电影院。但这些小动作都被杜泽轻易化解:议会决议被普京的“特别调查权”文件驳回;税务局的人刚进门,就被桑铁拿出的完税证明堵了回去;黑帮更惨,被赵队长的人抓了现行,现在正戴着镣铐在码头铲冰。
“州长先生,杜泽派人送来了这个。”秘书递过个信封,里面是张照片——别列佐夫斯基的儿子在瑞仕滑雪的照片,背景里的别墅正是用救灾款买的。照片背面写着:“劝令郎早日回国,边疆区的雪也很美。”
别列佐夫斯基瘫坐在椅子上,终于明白自己彻底输了。杜泽的厉害之处,不在于查封资产,而在于捏住了每个环节的证据,让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祈祷杜泽能放他一马。
杜泽没打算放过他。在布京的默许下,调查范围从海参崴扩展到整个滨海边疆区:乌苏里丝克的粮食仓库,发现被州长的弟弟用“低买高卖”的方式倒卖国家储备粮;双城子的海关,查出工作人员与走私团伙勾结,每年私放价值上亿的免税商品;甚至连边疆区的中小学,都被查出虚报学生人数,套取国家教育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