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裹挟着金色的神力碎屑,如同成千上万把细小的剃刀,在病院的废墟上肆虐。
孙悟空站在齐腰深的碎石堆里,手中的金箍棒还在微微嗡鸣。
他对面的废墟中央,那个自称“最古之王”的金发男人正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
吉尔伽美什的胸口塌陷了一块,那是被定海神针硬生生砸出来的凹痕。
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痛,只是死死盯着孙悟空,那双曾经浑浊癫狂的眼眸里,
猩红的血丝正像退潮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足以冻结空气的清明。
“该死……”吉尔伽美什低声咒骂,一口金色的淤血吐在满是尘土的靴子上。
记忆像开闸的洪水冲进他的脑海。
不是乌鲁克的荣光,也不是王座的威严,而是一段段让他作呕的画面——他像个提线木偶,
被人操控着躯壳,对着一群蝼蚁发号施令。
那个名为“南纳”的杂碎,正借着他的名号,在他的国度上跳梁小丑般的舞。
哪怕是疯了,哪怕是在这该死的病院里,王的骄傲也不允许这种亵渎。
“那个……杂种。”吉尔伽美什的手指深深扣进水泥板里,因为用力过猛,指甲崩裂,鲜血淋漓。
孙悟空没说话,只是随手挽了个棍花,震落了棒身上的尘土。
他歪着头,那双火眼金睛像是在审视猎物,又像是在确认手术效果。
【叮——】
虚空中,只有在场少数几人能听见的提示音响起。
【吉尔伽美什治疗进度:100%】
“看来是醒了。”孙悟空呲了呲牙,那是一个充满野性的笑,
完全不像是那个平日里只会念叨“阿弥陀佛”的老实和尚,“这顿打没白挨。”
吉尔伽美什颤抖着手,从破碎的黄金甲胄内衬里,掏出了一块巴掌大的东西。
那是一块黑色的泥板,表面布满了焦痕,像是刚从火场里抢救出来的残片。
上面刻着某种古老的楔形文字,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接着。”
吉尔伽美什没有多余的废话,手臂发力,将那块泥板甩向孙悟空。
孙悟空抬手一抄,那泥板稳稳落入掌心。
触感冰凉,却沉重得像是一座山。
“这是那把‘钥匙’唯一的备份。”吉尔伽美什喘着粗气,眼神阴鸷得可怕,
“把它带出去。别让那个借着本王尸体作威作福的女人……脏了本王的宝库。”
孙悟空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泥板,又抬头看了看那个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维持坐姿的男人。
“你知道俺老孙要去干嘛吗?”孙悟空掂了掂泥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杀人。”吉尔伽美什冷笑,
“或者杀神。这眼神本王很熟悉,几千年前,本王也是这么看那群所谓的神明的。”
孙悟空笑了。
那种笑不是属于“斗战胜佛”的慈悲,而是属于“齐天大圣”的桀骜。
“成交。”孙悟空将泥板揣进怀里,转身背对着吉尔伽美什,“你就老实在这儿躺着吧,病号。”
“野猴子!”
吉尔伽美什突然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孙悟空脚步一顿。
“等本王养好伤……”
吉尔伽美什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眼里的战意重新燃起,那是一种不服输的执拗,
“刚才那一棍,本王会讨回来的。”
“随时奉陪。”
孙悟空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
下一秒,他的手搭在了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黄色袈裟上。
“这玩意儿穿在身上,确实不方便打架。”
没有什么神圣的仪式,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撕拉——!”
裂帛声清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