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一转，想起方才未问完的话，连忙开口：“这位大叔，方才你不肯说，如今既已罢手，可否告知一二 —— 是谁要取我性命？”

“卫国公夫人。” 剑客直言不讳，没有半分隐瞒。

芳霏心中一动：竟这般直接便说了雇主？既如此，不如多问些消息。

“大叔，她雇你行凶，可有什么凭证？”

“她并未雇我。” 剑客淡淡解释，“早年我重伤，是她派人将我送去医馆，救了我一命。”

“原来是救命之恩。” 芳霏颔首，又追问道，“这便是您要为她杀我的缘由？如今您中途停手，岂不是违背了诺言？”

“违背便违背了，有何打紧？” 剑客浑不在意地摆手，“大不了日后再为她办一件事，也算还了那点恩情。”

“竟能这般随意？” 芳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我们杨家人行走江湖，向来无拘无束，快意恩仇。” 剑客目光锐利，语气带着几分傲然，“当年她救我，是她的选择；如今若想凭这点恩情便挟制我，逼着我做不愿做的事 ——”

他轻哼两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

“那今晚，便谢过大叔剑下留情之恩！” 芳霏拱手致谢，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真切。

“哎，谢可不能光动嘴。” 剑客忽然浅笑道，语气带了几分随性。

芳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大叔稍候！” 说罢转身快步跑回房中，片刻后取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

谁知剑客却摆手推回，脸上竟泛起几分赧然：“我可不是贪财之人。倒是听闻，你家的红鳌虾滋味绝佳，不知现在还有没有？”

原来他夏季时，受人之托办事时，曾在京中一户人家尝过红鳌虾的鲜，自此便念念不忘，后来才知晓这虾皆是产自姜家村一带。

芳霏恍然一笑：“有是还有，只是如今天气寒凉，路途遥远，若是从老家送往京中，多半得在路上夭折，难存鲜活。”

“无妨。” 剑客摆手道，“你写一封书信，我亲自带去姜家村便是。”

自此，姜家村便多了一位武艺高强的武师父，教村里的少年们习武防身。

而卫国公夫人盼着的 “报恩”，终究是没了下文 —— 缘分这东西，本就不由人算计。

送走剑客，院中只剩芳霏与穿云。

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满是劫后余生的轻松，随即芳霏敛了笑意，眼神沉了下来，一字一句道：“穿云大叔，我想报仇。”

次日清晨，卫国公夫人对着铜镜，瞧见自己光秃秃的头顶，顿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那声音穿透窗棂，响彻了整个卫国公府。

原来芳霏趁她熟睡之际，剃去了她的满头青丝。

这般奇耻大辱，足够她在家中，安安分分待上一段时日了。

芳霏倚窗而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在家闹腾去吧，不再出来惹人烦扰。若不是牵扯多，真想一杀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