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
李允真手把手地教沙布怎么切菜(主要是厚度),怎么煮食材(控制时间),最关键的是——怎么调那个红油。
一切准备就绪。
三人一人端着一大盆钵钵鸡下了楼。
李允真把盆放在那电动小吃车上,拍了拍车身。
“给你的礼物,怎样?”
沙布看着那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小吃车,眼眶一热,膝盖一软,当场就要跪下。
............
三人没有直接去达卡大学。
李允真特意去商场给沙布买了一套西装。
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小西装往身上一穿,整个人的气质就不一样了,那股子穷酸气瞬间没了。
柳智敏在旁边起哄:
“哎哟,布总!”
“有那个范儿了!”
沙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这车,这衣服,算是我入股的。”
“以后赚了钱,记得请我吃顿好的就行。”
............
生意火爆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昨天的试吃效应发酵了。
还没出摊,就已经有人在那儿排队了。
三盆钵钵鸡,一个小时就没了。
那些没抢到的学生,拿着钱不肯走,非要预定明天的。
沙布数钱数得手都在抖。
这一下午的营业额……好家伙,两万多达卡!
相当于他以前蹬一个月三轮的收入!
这哪是卖小吃? 这简直就是在印钱!
随后的两天。
“中国钵钵鸡”彻底在达卡大学火了。
不仅是学生,连周边的富人区居民,听说有个外国美女搞出来的神奇小吃,都开着车过来排队。
沙布忙得脚不沾地,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营业额很快就突破了三万塔卡一天,限制他们的,从来不是购买力,而是劳动力。
见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李允真和柳智敏也满足了。
她们不是来这里当摊贩的。
她们是来玩的。
她俩这次的新玩法,大获成功。
这个游戏通关了,也就该去下一个地图了。
............
火车站。
通往吉大港的列车,月台上人山人海。
沙布站在人群外围:“老板……你们……还会回来吗?”
柳智敏拍了拍他的肩膀。
“哭什么!”
“我们就是去吉大港转转,过几天就回来了。”
“你要是敢不好好经营,回来我把你摊子掀了!”
李允真笑了笑。
“行了,回去吧。”
告别了沙布。
两人拿着票,却没往车厢里走。
她们买了两张一等座的票。
但她们压根儿没打算进去坐。
来孟加拉不体验一把“挂票”,那叫来过吗?
两人来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车顶上已经坐了不少人。
看到两个外国妹子居然要爬车顶,上面的本地人都惊呆了。
一个好心的大哥伸出手,想拉李允真一把。
“不用。”
她抓住车厢的边缘,脚踩着连接处的踏板,用力一蹬。
然后左右借力,后抓住车顶边缘,三两下就翻了上去。
动作行云流水,帅得一塌糊涂,把车顶那帮本地人都看傻了。
“欧尼!拉我一把!我不行啊!”
李允真探身下去,抓住柳智敏的手腕一用力。
把这个只会喊“666”的挂件也提了上来。
车顶的风光,确实不一样。
虽然有点点晒,但那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那迎面扑来的带着泥土气息的风。
让人有一种极度自由的、甚至带着点狂野的浪漫感。
“呜——!”
火车开动了。
速度不快,晃晃悠悠的。
柳智敏兴奋得不行,掏出手机疯狂自拍。
“欧尼!看镜头!”
“比个耶!”
李允真无奈配合。
拍累了。
柳智敏拉过李允真的双手,让她环住自己的腰。
“欧尼……我有点怕掉下去。”
“怕你还上来?”
“那不一样嘛……有你在我就不怕。”
李允真搂的更紧了些,还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发丝纠缠在一起。
柳智敏张开双臂,迎着风,像个傻子一样大喊:
“这也太酷了!”
“我是世界之王!”
“这是不是……火车尼克号的感觉?”
李允真翻了个白眼。
“我觉得叫泰坦火车号更顺口一些…”
“听着一点都不浪漫!”
就在两人沉浸在浪漫氛围中时。
一个戴着制服大盖帽的大叔,居然顺着梯子爬上了车顶!
手里还拿着个检票夹。
“检票!检票!”
李允真惊了,挂票还要查票?
这服务的覆盖范围也太广了吧!
……
吉大港是个海滨城市。
虽然没去成马尔代夫,但这里的海……只要不看近处的垃圾,远看还是挺蓝的。
两人玩了三天。
吃了海鲜,看了落日,甚至还去所谓的船舶公墓看了拆船厂,心满意足。
回到达卡,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了。
两人先回了出租屋。
沙布不在。
“可能还没收摊吧?”柳智敏说,“生意那么好,肯定得多卖会儿。”
两人也没在意,洗了个澡,补了个觉。
结果到了晚上,沙布还是没回来。
第二天一早, 也没回来。
“不对劲。” 李允真皱起了眉头。“他不回来怎么准备第二天的东西?”
两人直奔达卡大学,远远地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电动小吃车。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把车卖了跑路了呢。”
“你看,那不是在……咦?”
走近了,两人也看清了。
车还是那辆车,盆还是那些盆。
但站在车后面忙活的人……换了。
“???” 柳智敏一脸懵逼。
李允真眯起眼睛,看着那两个摊主,又看了看那空无一人的摊位。
不对劲......前几天还这么火,才两三天就吃腻了?
李允真走上前,看了看盆里的内容就知道不对劲了。
“美女,来一串?” 其中一个看到终于有人来买了,立马笑得像朵烂菊花。
“来来来!正宗中国美食!啵啵叽!”
李允真拿起一串土豆,塞进嘴里,嚼了一下。
呸,这什么玩意儿?用的不知道是什么劣质油,一股哈喇味。
搞了半天,原来是西贝货,怪不得没人吃!
李允真没声张,拉着柳智敏离开了,她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问沙布的去向。
而是转身去找了几个眼熟的大学生。
那群学生还认识她。
一看到原来的摊主回来了,立马围上来吐槽。
“你们去哪了?这几天这摊子怎么换人了?”
“做的东西巨难吃!完全不是之前的味道!”
“那个卷毛小哥呢?我们都好几天没见他了。”
李允真心里一沉。
“他几天没来了?”
“就在你们走的第二天,那个小哥来摆了一天,然后……第三天就换成这俩人了。”
沙布只营业了一天,就失踪了。
连人带车都被人顶替了。
李允真让柳智敏回了出租屋。
自己一个人去了沙布原来住的那个地下室。
老拉姆在家,两人语言不通,只能靠翻译软件。
老拉姆起初没说实话,李允真看得出来他好像在隐瞒什么,追问之下,老头还是说了实话。
“要找沙塔的话……可以去那家租车公司看看。”
............
李允真没有听他的建议,她就算找上门去,人家又岂会搭理她?
李允真回到达卡大学附近。
一直等到那两个冒牌货收摊,李允真远远地跟在后面。
最后那两人骑着小吃车,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大院子——正是那家租车行。
他们把车停在院子里。
两人站在院子里抽烟,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李允真悄悄靠近了些。
“那假小子招了没?”其中一人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我们自己做的东西,根本卖不出去。”
“都怪里面那个死鸭子嘴硬!”
“再去审审?”
“走,我看她嘴能有多硬!”
两人扔掉烟头,转身走进了一条狭窄巷子。
尽头是一间低矮的平房。
李允真没敢跟进去,完全没地方躲,要是被发现就惨了。
等那两人进去几分钟,又骂骂咧咧地出来离开后。
她才无声无息地摸了过去。
门压根就没锁,李允真凑到门缝边,眯着眼睛往里看。
里面确实关着一个人!
一个人被吊在房梁上,衣服都被扒了。
身上全是血痕,显然被毒打过。
李允真看着那一头小卷毛,感觉就是沙布。
但是…… 有一点让李允真感到极度震惊,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
为啥没有那玩意儿?
跟她们待在一起那么多天的车夫,是一个女人?
在孟加拉,女人不能抛头露面工作,所以她才女扮男装去挣钱?
可他声音真的很像男的啊!
一时间,李允真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李允真很想进去看个究竟,但她还是忍住了。
得等。
等到半夜,等到他们都睡了。
……
凌晨两点。
达卡的夜,终于安静了下来。
租车行的大院里,传来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在门口闪烁。
一道黑影翻过了大门,进了巷子里。
有几个守夜的人,正歪在椅子上睡觉。
李允真没有绕开。
既然是来救人的,就没打算善了。
必须清除后路,防止待会儿逃跑时被堵截。
“啪” “啊” “嘎巴”
那几个人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解决掉三个值班的,李允真来到了那间小黑屋前,确定里面没人后,就推门进去了。
沙布还吊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李允真快步走过去,掏出随身带的折叠刀,割断了绳子。
“沙布?沙布?”
她轻轻拍了拍那张满青一块紫一块的脸。
那人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后,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
“老……老板?”
“我去...还真是你...”
李允真扯了块布,裹在她身上。
弯腰把人背在背上。
“抓紧了。”
刚走出门口就变故突生。
一个起夜撒尿的,正好从旁边的宿舍走出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
大眼瞪小眼, 静止了一秒。
“来人啊啊!有劫匪!!!”
这嗓门比防空警报还响,灯光亮起,脚步声叫骂声,院子里炸锅了。
“我日你妈!” 李允真骂了一句。
背着人撒腿就跑。
“站住!” “别跑!”
巷子两侧的宿舍里,冲出来七八个人。
李允真目光飞快扫过院墙根 —— 那儿堆着几根修车用的硬木杠,足有两米长。
她俯身将沙布往背上又托紧了些,顺手抄起一根,双臂一振,棍身带着风声划过半空。
门口堵上来的几个人,手里抄着五花八门的家伙:钢管,扳手,撬棍。
果然是些半路出家的车夫,武器杂乱无章,一拥而上全是蛮劲。
最先冲上来的抡圆钢管了就往她头顶砸。
李允真不退反进,沉腰拧胯,棍子贴着身侧斜撩而上,“铛” 的一声脆响,直接在钢管中段。
对方只觉虎口一阵发麻,钢管险些脱手,还没等他稳住,李允真手腕翻转,木管前端突然变挑为压,棍梢带着劲风狠狠点在他膝盖弯里。
“哎哟!” 男人腿一软跪倒在地,疼得直咧嘴。
紧随其后的是个甩着车链的,铁链带着破风声扫向她小腿,想缠住她的脚步。
李允真反应极快,木棍往地上一杵,铁链瞬间缠在棍身上。
她顺势往后一拽,腰腹发力带起整根木棍,对方猝不及防被扯得往前踉跄,手中的铁链直接脱手。
李允真手腕再一抖,缠在棍上的铁链 “嗖” 地弹飞回去,正抽在那人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啊!!!” 惨叫声划破夜空。
另一个举着扳手的想从侧面偷袭,李允真眼角余光瞥见,猛地旋身,棍当枪使,直刺而出,棍尖在他嘴巴、胸口、肚子上连点三下。
那人被戳得弓成虾米,还没缓过劲,就被李允真一记横扫扫中脚踝,噗通摔在地上。
短短几秒,三个冲在最前的已经乱了阵脚。
李允真脚下不停,沉肩撞开挡路的人,木棍斜架在身前,既防着身后的撬棍,又借着惯性往前顶。
持撬棍的壮汉见同伴接连吃亏,红着眼往前扑,撬棍直戳她面门。
李允真头一偏,左手按住棍身,右手猛地向下压,同时抬脚踹在对方膝盖上。
壮汉重心失衡,整个人往前栽,她顺势松开手,双臂抡起棍子,以自身为轴心转了半圈。
这一记大开大合的横扫,带着腰腹的爆发力,棍风扫过之处人皆倒地,既打开了突围的缺口,又暂时压制了身后的追兵。
她踩着满地哀嚎的车夫,棍尖始终指向前方,但凡有人敢拦,便一记直刺逼退,借着这股势不可挡的劲头,背着沙布硬生生杀出了大门。
“站住!” “别跑!”
李允真冲出了大门。
但危机并没有解除, 后面的人追得更紧了,还有人骑上了三轮车。
两条腿跑不过轮子,更何况还背着一个累赘。
李允真当机立断,猛地拐进了一条只能过人的小巷子
在绕了大半天后,李允真终于甩掉了尾巴。
她背着沙布回到了出租屋楼下。
“咚咚咚。”
“智敏!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