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清:“天地氤氲,万物化醇!非地之自能生也!”
左若童:“阴阳交感,动而后生!”
三人各自发出一声惊叹,虽然内容不同,但意思一样,都是代指打破死寂,释放生命的玄理。
太渊再次睁开双眼。
那一刻,张静清三人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眸深处,有一缕淡蓝色的雷光一闪而逝,随即化作温润的水光,仿佛把雷与水都藏在了眼里。
太渊抬手散去水球,那缕水蓝色氤氲之气也融入他体内。
他轻声自语,道出了方才的感悟。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三人耳中。
“雷为枢机,水为母胎。雷击于水,非为刑戮,实为……天地之大药,生命之祖炁!”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周身的炁息猛地一震,随即归于平静。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却让三人都感觉到,太渊的境界似乎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天地。
…………
回到诸葛家宅院的正厅。
“那层水幕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太渊声音平和,“就是“纯水不导电”罢了。”
“我们平时见的江河湖水、甚至烧开的饮用水,里面都溶解了许多杂质,所以能导电。但纯水没有这些杂质,天雷的电流穿不透它,自然就被挡住了。”
张静清一脸难以置信:“我天师府的雷法,就这么被破了?“
他练了一辈子雷法,从来只知道“雷法一出,诸邪退避”,从没听说过还有雷劈不透的水,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张天师不必介怀。”太渊笑着摇头:“纯水由于提炼难度太高,当今之世,我还没见过其他人能提炼出纯水。况且纯水虽然对天雷有奇效,却不是完全克制雷法。”
“毕竟,雷法本质还是炁的演化,属于炁雷。”
这话让张静清稍稍松了口气,但在心底留了个心思,记住了“纯水”这个名字。
左若童忽然开口:“太渊兄,不妨说说你方才的感悟。“
张静清诧异地看向左若童,修行感悟向来是个人隐秘,即便交情再深也很少有人会这般直接询问。
他刚想开口打圆场,就见太渊点了点头,爽快应道:“好。“
张静清:“……”
到了嘴边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太渊转向诸葛青松:“只是,其中玄妙难以言传,不如我演示一番。诸葛家主,村里可有手足残疾的乡亲?请一位过来。“
不多时,诸葛青松带来一位身着短褂的中年汉子。
男人左手手腕齐根而断,而且没有炁感,只是普通人,可见即便是诸葛家,也不是所有人能够得炁。
中年男人恭敬道:“老爷子,您叫我来,是有事吩咐?”
“不是我找你。”诸葛青松侧身让开,指了指太渊,“是太渊真人有事情找你。”
太渊招手让汉子近前,问道:“你怕痛吗?“
汉子憨厚一笑:“痛有什么好怕的?“
太渊又问道:“那你怕痒吗?“
汉子一愣:“啊?“
太渊指着他的断腕:“待会儿我让你这只手重新长出来,你且忍着些。“
说着,太渊一把拉过中年汉子,将他按在椅子上。
并指如刀,划过早已愈合的创面。不待鲜血涌出,他掌中已泛起水蓝色的氤氲之气,轻轻覆在伤口之上。
“嗡——”
紧接着,一股温暖磅礴、蕴含无限生机之力注入汉子腕间。
唰!唰!唰!
左若童、张静清、诸葛青松三人同时起身围拢,眼中各绽精光,运起独门观法,细细体悟着这氤氲之气中蕴含的玄奥道理。
中年汉子闷哼一声,攥着裤腿的右手指节捏得发白,指缝里沁出冷汗。
他想咬牙忍着。
可下一秒,残端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麻痒,像是有成千上万只细蚁顺着骨头缝往里钻,又像是伤口刚长肉芽时的痒,却比那痒烈上百倍,直往心眼里钻。
“嗯呃——!”
他再也忍不住,身体猛地往前倾,想伸手去挠。
张静清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把将他按回座椅,同时撕下一块布料,团成团,塞到男人的嘴里。
“别把自己舌头咬掉了。”
水蓝色的炁光裹住汉子的残腕,那麻痒瞬间翻涌成浪,顺着胳膊往心口爬,连带着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指尖却又偏偏透着清晰的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断骨处往外顶。
“忍一忍,骨头在重新生长,经脉在重接。”太渊的声音依旧平稳。
中年汉子看见自己手腕处淡粉色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冒,每长一分,那麻痒与胀痛就加重一分。
像是有人在硬生生把他的骨头拉长。
这种源自生命最本源的、疯狂滋长的奇痒,远比剧痛更加难以忍受,直钻心髓。
他想喊,但嘴里塞着布团,喉咙里只能够发出“呜呜”的闷响,想挣扎,可是张静清的手如同铁箍,让他无法动弹。
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暴起,大汗淋漓,浸透衣衫。
而左若童等三人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团氤氲之气,脸上带着一丝震惊和难以置信。
在他们眼中,汉子腕部的断口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剧烈蠕动、膨胀,粉嫩的新生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滋长。
骨骼、血管、肌肉、皮肤......层层递进,井然有序。
张静清自认见识过无数奇功异法,但眼前这活生生“肉白骨“的景象,依然让他震撼不已。
左若童同样心惊。虽然【逆生三重】修至二重后也有类似功效,但那仅限于修复自身,而太渊此刻竟是在为他人重塑肢体。
二十多秒过去。
中年汉子原本空荡的手腕部位,已经长出来了新的手掌,指节分明,只是由于新生,与中年男人本身的肤色显得白皙许多。
“这……这是……?”
他呆呆地看着这只“新”手,手指微微动了动,虽然有些僵硬,不是很灵敏,却真的能活动。
太渊温声道:“不急。这只手断了多年,神经与肌肉的记忆需要重新适应。多练习抓握动作,过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常。“
张静清这才松开按着汉子的手,取出他口中的布团。
“我......我......“汉子激动得语无伦次,猛地从椅上滑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他不管不顾地朝着太渊连磕三个响头,额角都泛了红。
“活神仙!您是活神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