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青松仰头望向天穹,发现尾宿已西沉,月星偏移了半分,先前三线相衡的完美角度已不复存在。
“是三线相衡的吉时过了,难怪奇门法阵会自行收敛。”
太渊、左若童与张静清随之望向苍穹。
虽然不是如同诸葛青松这样专精的术士,但三人对星象辨识都有一定造诣,见天象果然如诸葛青松所说。
张静清咂咂嘴:“这星辰运转真是半点不等人,刚才那八月飞雪的阵仗,老道我还没看够呢。”
诸葛青松郑重收起八阵图,奇门局随之消散。
他向着三人深深一揖,语气恳切:“今夜若非三位道友护持,恐怕明年的今日,便要成为老朽的忌日了。这份恩情,武侯派永志不忘。”
张静清朗声笑道:“诸葛道友言重了。能见证八阵图重现世间,已是莫大机缘。”
左若童含笑说:“道友平安便好。”
太渊也点点笑道:“道友客气,此番我也得了不少启发,算起来是互相成就。”
方才在收起八阵图的刹那,诸葛青松心有所感。
往后即便不是三线相衡的天时,哪怕是寻常时日,这八阵图平日也能够将自己的奇门局增幅五六倍左右。
返回村中,诸葛青松将八阵图重新封存于石室。
张静清与左若童本来准备次日一早就告辞,但转念一想,以今天晚上的天地异象必会引来各方势力探查,如果是寻常人倒也无妨,但若是异人蜂拥而至,特别是全性那些如狗皮膏药般的麻烦人物,武侯派恐难独善其身。
几人商议后,决定再多停留几日,帮武侯派挡过这波风头。
对此,诸葛青松感激不尽。
第二天清晨,当重返壮年的诸葛青松出现在家人面前时,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他妻子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绕着他转了三圈,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又拽了拽他的头发,确认是真的不是假的。
“老头子,你这是……成仙了?”
说着不自觉地抚摸自己布满皱纹的脸颊,神色黯然,“你现在这般年轻,是不是准备要找小老婆了?”
“胡说什么呢!”诸葛青松满头黑线,拍开她的手,无奈解释,“我这是修炼了左门长的【逆生三重】,才有了这般变化。”
这时,他的两个儿子诸葛云文、诸葛云昭等子嗣也闻讯赶来,看到诸葛青松的样貌更是目瞪口呆。
眼前的父亲竟然比他们还要年轻几分,这般变化实在超乎常理。
武侯派的诸位家老同样震惊不已。
他们可是知道昨天夜里诸葛青松去干什么了。
联想到昨夜那笼罩十里的天地异象,再目睹这返老还童的奇迹,心下均是猜测诸葛青松是否得了武侯先祖的传承。
只是眼下人多口杂,不便细问,只得将满腹疑窦暂压心底。
至于所谓的【逆生三重】之说,他们自是不信——即便修炼此功,又岂有一夜之间返老还童的道理?
诸葛青松留意到家老们惊疑不定的神色,心里已经盘算好,等会儿一定要单独找家老们谈谈,把利害关系说清楚。
不过转念一想,昨夜异象覆盖十里之广,未必有人会将此事与武侯派联系起来。
说不定会被当成某种自然异象。
这种事情,从古到今,类似的奇闻轶事,虽不多,亦不少矣。
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武侯派内部,静观其变。
…………
次日清晨,太渊混在赶早集的人群里走进县城。
刚过城门,就听见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像炸开了锅似的,全是围绕着昨夜的怪事。
“哎哟喂,你说邪门不邪门?昨夜我正摸黑喂牲口,猛地一下,院里亮得跟晌午似的!我还以为瞎了眼,揉了三遍才敢信!”
“肯定是老天爷开眼,要收那些作孽的军阀呢!”
“开眼?我看是龙王爷发怒!你没瞧见后半夜那雪?八月天啊!我冻得抱着婆娘都打哆嗦。”
“这昼夜颠倒,寒暑逆行,怕是不祥之兆啊。”
“胡说八道!什么不祥之兆,这不过是罕见的自然现象而已。我在省城读书时,先生说过极北之地就有永昼永夜!”
“我家那口子昨晚光膀子睡的,今早烧得直说胡话,刚才去抓药,掌柜的说风寒药都快卖空了!”
“非也非也!此乃天地交感,必有异宝出世!老夫夜观天象,见紫气东来......”
“我瞧着倒像是狐仙作法......”
太渊顺着街往前走,果然见每家医馆都排起了长队,咳嗽声、孩子的哭闹声混在一起,透着几分慌乱。
他略一思忖便明白了。
八月暑热,百姓夜里大都只穿一件单衣睡觉,昨夜鹅毛大雪骤降,气温怕是降了近几十度,普通人哪受得住这冷热冲击?
更让他留意的是,县城中多了不少陌生面孔。
有穿着军装的带枪士兵,有背着行囊的江湖客,甚至还有几个洋人拿着古怪仪器在郊外观测……
这些人显然都是被昨夜异象吸引而来。
只是他们此刻去查,除了山上尚未化尽的残雪,寻不到其他线索。
返回八卦村后,太渊将所见所闻告知诸葛青松。
听闻许多百姓因昨夜异象染病,诸葛青松面露愧色,长叹一声:“此事因我而起,岂能坐视不理?”
他想起村里今早也有几个老人孩子病倒,更是坐不住了。
诸葛青松当即召集诸位家老,沉声道:“传我令,诸葛家名下所有医馆,治疗风寒的药材一律三成价售卖。再选派已经得炁的子弟,学习针灸、推拿等外治疗法,进行义诊。”
一位家老迟疑道:“家主,这三成价售药,恐怕要亏不少银钱......”
见诸葛青松眼神逼视过来,这位家老止住了后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