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直接戳破苏芜悠的伪装,“年前,我看见你们一家三口逛博物馆了,那时候,你和你孩子穿得可没现在这么朴素。”
苏芜悠难以置信,“你……你看见了?”
“对。”沈愿轻笑,“你,江阔,还有你们的孩子。”
苏芜悠脸色一白,指尖不自觉掐入掌心。
来之前,她精心设计过每个细节。让女儿穿上洗得发白的连衣裙,自己抹去所有妆容,连说话语调都反复练习到最恰到好处的颤抖。
示弱,服软。
凭借往日情分和母亲的身份,至少能换来沈愿一丝怜悯。
就像那年在餐厅时,沈愿见自己被猥琐男强制带走也曾主动帮忙解围,再有谢宴生妥帖善后,那猥琐男自此再也没来骚扰过自己。
今天有孩子在旁,同为母亲的沈愿该心软,该感同身受才对,怎么会完全无动于衷……
沈愿最后再警告一次,“以后别再来找我,也别去打扰我的家人。否则,别怪我旧事重提。”
她看了眼谢宴生的车,“想必你也领教过他的手段,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苏芜悠瘫坐在地,“小愿……对不起。”
沈愿低眸看了眼小女孩,转身走向黑色轿车。
车门无声闭合,将春夜的凉意隔绝在外。
沈愿刚在后座落座,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覆上她手背。
“她找你做什么?”谢宴生嗓音低沉,指腹习惯性去拨弄她无名指上的婚戒。
沈愿取下包,语气无奈,“请我帮忙出面,求你让他们夫妻过得好点。”
谢宴生轻笑,“她倒是能屈能伸。”
“年前我见过他们一家三口,跟今天完全不一样。”沈愿忽然转头,正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倒是你,财经版说你手下有人涉嫌贪污?”
路灯的光影在车厢内流淌。
谢宴生抬手按下隔板键,在机械运转的轻响中,他倾身凑近,“确实有影响。”
见妻子面露忧色,他笑着用鼻尖蹭她耳垂,低语,“影响我筹备婚礼的心情。”
沈愿作势去推他,反被他捉住手腕,牢牢握在掌心。
婚礼前两天,谢宴生收到顾家几人的判决书。
顾九洲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
顾鸿与方玉玫绑架勒索金额高达三十亿,分别判处15年和12年的刑期。
谢宴生将判决结果一一告知给谢蕴。
茶香氤氲中,谢蕴抿了口茶,气定神闲,“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谢宴生放下茶盏,身躯后靠,“我更相信事在人为。”
顾鸿从政时确实滴水不漏,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其从事了阴暗的勾当。
可惜人心不足。
他了解这些人。
顾九洲是纨绔,身体缺陷导致三观扭曲,行事极端癫狂。
顾鸿夫妇放不下那点富贵体面,逼疯他们只需要停电的房子,被当众驱赶的屈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如今,连判决日期都卡在他的婚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