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斗场的静室里,药香混着混沌力溃散后的微弱气息,在空气中沉沉浮浮。
姜帅躺在石床上,胸膛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脸色白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连唇瓣都没了血色——强行催动“混沌归墟”的代价,不仅抽干了他的灵力,连神魂都像被撕裂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丰度盘坐在床前,膝盖上摊着三枚龟甲,灰蒙的盲眼紧闭,指尖却以极快的速度掐着卦诀。他的指缝间渗出细密的血珠,每一缕卦力的凝聚,都带着他自身的本源气息,像是在从骨血里往外抽力。
随着他的动作,一枚枚泛着淡金色的古朴符文从指尖飘出,符文上刻着“安”“宁”“蕴”等字样,如同萤火虫般,轻轻落在姜帅的眉心、心口和丹田上,渐渐织成一个流转的“蕴灵安神阵”。
阵法一成,姜帅那原本散逸的生机终于被稳住,像漏风的屋子被糊上了窗纸。
可丰度的脸色却更灰败了,他咳了一声,用袖口掩住嘴,放下时,雪白的布面上沾了一点暗红。他现在哪还有半分往日的幽默?
只剩下与年龄不符的稳重,连话都少得可怜,只偶尔用卦力感知姜帅的气息,确认阵法没出纰漏。
“丰度……”
门口传来少年忧忧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刻意压低了音量。他的兽瞳熬得通红,眼泡肿着,原本总翘着的尾巴此刻蔫蔫地垂在身后,爪子无意识地在地面上刮出“沙沙”的痕迹。以往他总爱说“本大爷怎样怎样”,可现在,连声音都软了,只敢扒着门框往里看,生怕惊扰了丰度布阵:“姜帅小子他……什么时候能醒啊?本大爷已经把门口的石墩子都捏碎三个了,谁要是敢来捣乱,本大爷第一个撕了他!”
少女忧忧跪坐在床边,曾经身上的媚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