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张让和曹正淳也吓坏了,连忙上前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刘宏。张让尖声道:“定是那皇甫嵩剿匪不力,纵虎归山!还有那李孝恭,坐视贼寇流窜……”
曹正淳心中也是惊涛骇浪,但他知道此刻推卸责任毫无意义,急声道:“陛下!当务之急是守城!绝不能让安禄山踏进洛阳半步!”
这句话点醒了惊惶失措的刘宏。
“对!守城!守城!”刘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推开搀扶他的宦官,如同困兽般在亭中来回疾走,声音颤抖却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快!传朕旨意!关闭所有城门!没有朕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
“敲响景阳钟!召集所有能拿得动兵器的禁军、羽林、城防兵卒,全部给朕上城墙!弓弩、滚木、礌石、火油,全都搬上去!”
“还有……还有,”刘宏猛地停下脚步,看向曹正淳和张让,眼中充满了血丝,“速派八百里加急,不!六百里加急也行!给朕催促曹操、李光弼,让他们立刻放弃攻打宛城,火速回援洛阳!还有……还有李响!!”
此时的刘宏,已然顾不得什么猜忌、什么制衡了。
洛阳的存亡,他身家性命的安危,压倒了一切。
“诺!奴才(老奴)这就去办!”曹正淳和张让连滚爬爬地冲出御花园,分头去传达命令。
很快,沉重而急促的景阳钟声在洛阳上空回荡,一声接着一声,敲在洛阳城中每一个听闻者的心头,带来了无边的压抑与恐慌。
皇宫内外,一片鸡飞狗跳。
宦官、宫女惊慌奔走,禁军将领大声呼喝着集结部队,武库的大门被轰然打开,守城器械被源源不断地运上城头。
洛阳的十二座城门,在刺耳的绞盘声中缓缓闭合,沉重的门闩落下,将城内外的世界隔绝开来。
城头上的守军,虽然奉命集结,但许多人的脸上都带着茫然与紧张。
他们中的很多人,久疏战阵,何曾见过这等直逼帝都的危急场面?
消息灵通的世家大族,也早已乱作一团。
纷纷紧闭府门,召集私兵部曲,加固院墙,将值钱的金银细软打包藏匿。
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暗中商议,是否要寻找门路,在城破之前设法逃离。
整座洛阳城,从九五之尊到平民百姓,都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
……
洛阳城下,烟尘滚滚。
安禄山率领的两万贼军,如同黑压压的蚁群,兵临城下。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并非惊慌失措、门户洞开的帝都,而是城墙之上林立的旌旗、寒光闪闪的兵刃,以及无数张紧张却坚定的守军面孔。
十二座城门早已紧闭,护城河水光幽深,吊桥高悬,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态势。
“妈的!还是慢了一步!洛阳这帮龟孙子,反应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