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表哥还记在心中。
“既然有药,你就用着,你本就体寒,此事拖不得。蛮蛮,这可是我跟谢泽修一同采的,你心里可不能光感谢他。”裴墨染半认真道。
云清婳轻哼了一声,她好笑道:“傻子。”
“哪傻了?这可是我们费劲心思给你采来的!”
她将雪莲放在桌上,正色道:“有没有种可能,这朵雪莲不是我要用?”
“那是谁用?辞忧?可若是现在用,辞忧的年纪会不会小了些?”他摸不着头脑。
云清婳无奈道:“雪莲对缓解风湿镇痛,活血治淤有奇效,我当时想着对你的膝盖有好处,所以提了一嘴。”
一种欣喜感在裴墨染的心头炸开了。
就像是天降惊喜砸在了他的头上,让他脑中一片空白,他忍不住笑了。
“蛮蛮,当时你在渔郡还想着我对不对?你在宫外也是念着我的!”他激动地抓着她的胳膊。
“嘶……疼……你轻点。”云清婳呻吟。
他愧疚地松了手劲,可上扬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对不住……”
她埋怨地瞪他,但也没有否认她对裴墨染的关怀。
毕竟就算是现在,裴墨染囚禁她,给她下迷香,监视她,她也仍旧把裴墨染当作盟友。
“现在大昭的版图扩张到了贝尔湖、狼居胥山,你是不是好得意?”她的语气噙着几分嘲意。
裴墨染局促地眨眨眼,他的声音陡然变小,“我高兴什么?江山打下来,都是给承基的。”
她剜了他一眼,“你久不回京,四处兴起战乱,当心史书上把你写成暴君!”
“怎会?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史书上我必会流芳百世,成为千古一帝。”他辩驳。
云清婳的嘴角斜提,“是啊,千古一帝,来,我们把银子算算,从北朔战争结束后的一年多里,你耗费了多少饷银?”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了账本。
哪怕是战后区的秀女的一根针线,一瓶金疮药,以及战毕善后的费用,她都清清楚楚地记录在案。
她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数字。
看见上面的钱款,裴墨染的眼皮子跳了跳。
户部报上来的军费开销已有六百万两白银。
他心想着北朔之外的战争耗费不了多少银两,蛮蛮贴补的钱财应该不多,没成想竟有一千三百多万两白银。
云清婳咋舌,“看在夫妻情面上,我给你抹个零,一千万两如何?”
“你下令休养生息了五年,国库早就收不抵支了,就算你把国库送我,也凑不齐一千万两吧?”
“若是再算上国债的利息,啧啧……”
裴墨染的脸色惊变,他没想到云清婳当真会这般详尽地记录军费开销耗材,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才打完仗,必不能大肆向百姓收税。
他心中忽然庆幸皇祖母跟蛮蛮及时叫他回来。
“还算利息?你这个女人掉钱眼里了?你要扒了我的皮不成?你把我当东瀛人整?”他的脸色难看。
云清婳险些笑出声,“你不会真想软饭硬吃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若是还不起,就放我离开!”
裴墨染早有预料。
果然。
她层层铺垫就是为了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