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宇宙的时光,如同小院里那条缓缓流淌的能量小溪,无声无息地带走了岁月,却沉淀下最深厚的爱意。80岁的天云叶和瞳月林,早已满头银发,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那是时光的印记,也是爱的勋章。他们的步伐变得蹒跚,需要互相搀扶才能行走,听力和视力也大不如前,却依旧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彼此的心意。
瞳月林的身体率先衰弱下来。起初只是偶尔的乏力、气短,后来发展到需要长期卧床休养。镜像宇宙最先进的基因医疗设备也只能延缓她身体的衰败,却无法阻止岁月的侵蚀。天云叶便放下了所有的事情,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像照顾孩子一样,精心呵护着她。
每天清晨,天云叶都会早早起床,用温热的能量水浸湿毛巾,轻轻擦拭瞳月林的脸颊、手和脚。然后,他会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头发。瞳月林的头发已经全白,却依旧浓密柔软,天云叶用一把木质的梳子,从发根到发梢,缓缓梳理着,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
“月林,今天天气很好,我把窗帘拉开,让你看看外面的花。”天云叶一边梳头发,一边轻声说。他按下床头的智能按钮,落地窗的窗帘缓缓打开,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照亮了瞳月林苍白的脸庞,也照亮了院中的星绒菊和记忆花。
瞳月林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盛开的花朵,脸上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好看……星星和朗朗,什么时候来?”
“他们今天下午就来,”天云叶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已经变得干枯瘦弱,却依旧温暖,“星星说,要给你唱新学的儿歌,朗朗说,要给你讲他最新的实验进展。”
瞳月林点点头,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天云叶便开始给她讲往事,讲他们小时候的趣事,讲初中时一起上下学的时光,讲高中时实验室外的守候,讲毕业夜的星光告白,讲婚后的磨合与幸福。他的声音沙哑却温柔,像一首古老的歌谣,在房间里回荡。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折纸飞机吗?”天云叶轻声说,“你画了两个手牵手的小人,写着‘一起长大’,我们把纸飞机飞出去,看着它飞向远方,你说,我们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现在,我们真的一起长大了,一起变老了,愿望真的实现了。”
“还有那次实验事故,我受伤住院,你寸步不离地照顾我,给我读《星尘童谣》,”他的声音带着哽咽,“那时候我就想,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照顾你,永远不离开你。现在,我做到了。”
瞳月林的眼角渗出一滴泪水,天云叶连忙用纸巾轻轻拭去。“别怕,我一直都在,”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永远都不离开你。”
他会给她喂饭,用勺子把星麦粥熬得软烂,一点点喂到她的嘴里;他会给她按摩,缓解她身体的疼痛;他会在她睡不着的时候,给她唱她最喜欢的《星尘童谣》,直到她安然入睡。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瞳月林,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
星际社工事务所的老同事来看望瞳月林,看到天云叶为她忙前忙后的样子,忍不住感慨:“月林,你这辈子,真的没嫁错人。”
瞳月林笑着点点头,看向天云叶的眼神里,满是依赖与爱意。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天云叶,这个用一生陪伴她、守护她的男人。
在一个宁静的夜晚,月色透过落地窗,洒在瞳月林的脸上。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天云叶紧紧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月林,我在这里,别怕。”
瞳月林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天云叶,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天云叶凑近她的耳边,听到她用微弱的声音说:“天云叶……我爱你……一辈子……”
“我也爱你,月林,爱你一辈子,”天云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我很快就来陪你。”
瞳月林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安详的笑容,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呼吸停止了。她的手依旧紧紧握着天云叶的手,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天云叶抱着她的身体,失声痛哭。他的哭声低沉而压抑,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不舍。他知道,那个陪伴了他七十多年的人,那个从三岁起就走进他生命里的人,那个用一生爱他、守护他的人,永远地离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