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的看着她这幅模样,诧异的开口:“疏音,你怎么了?”
谢疏音慌张的擦去眼泪,摇头说道:“没什么,我有事要先走了。”
说完,便要朝着门外走去。
顾繁却拦住她的去路,给她递上纸巾,小声地问:“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
谢疏音听到他这话,脑海里再次浮现周韶川与乔雪宁的画面,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痛苦的摇头,“没,没什么……”
“你别哭,你别哭……”顾繁慌张的去擦拭她的眼泪,“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
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声音,“顾繁,你在做什么?”
顾繁扭头望去,就看见了父母站在身后。
他尴尬的挡住谢疏音的身影,“没,没干什么。”
顾父一眼就看见了顾繁身后的谢疏音,眉头微微皱起,“不是让你去找韶川吗?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顾繁不太愿意离开,杵在那里不肯走,低声说:“我等会就去。”
顾母看着他那样,心里很是不痛快,语气冰冷,“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妈,你别这样,韶川哥就在里面,我等会去就是了,我现在——”
顾母最无奈的就是顾繁这个软弱的脾气,知道他不愿意走是为了谢疏音,干脆推开他,走到谢疏音跟前,说道:“谢小姐,你好,我是顾繁的妈妈,我与你的父亲见过几面,是个很出色的人,你是他的女儿,自然也出色,但是容我说几句不好听的话。”
她停顿一下,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之前顾繁说他与你有来往,我本觉得是好事,你们年龄相仿,又都没有婚配,所以我跟韶川都有意撮合你们,但是没想到你已经跟家里脱离关系了,并且你母亲还在坐牢,我想我们顾家,是不会要一个有杀人犯母亲的儿媳妇。”
秦予爆出来的新闻里,确实有说谢疏音与谢家脱离关系,独自回国发展。
这事在国外炒得火热,在国内倒是很少有人关注。
准确来说,是时间差的问题,富二代圈子的秘密,都不算秘密,再过几个月,国内也会传遍谢家发生的荒唐事。
谢疏音没想到周韶川把顾繁推给她是安着这个心思。
也就是说,他当时故意跟她说女孩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其实就是在指她跟顾繁的交往?
原来他从那个时候起,就在一直把她往外推,可她从未察觉,还以为他是真心为了她好。
她踉跄的后退半步,苦笑道:“顾繁,这几个月来,我跟你有什么越界的行为吗?还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顾繁被她这般拒绝,脸色不大好看,声音闷闷的,“疏音,我爸妈不是那个意思,你……”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她抿着唇,打断他的话,“我谢疏音再不济,也是INJ集团的千金小姐。”
随后,双目猩红的看着顾母,提高音量,“顾夫人是吧,我母亲是坐牢了,但是你最好记住,我谢疏音从来就没有打算嫁给顾繁,也不会嫁进你们顾家,杀人犯母亲的儿媳妇?”
“就算是这样,顾繁也配不上我。”
谢疏音的声音彻响于整个大厅,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注目,大家纷纷举杯凑过来看热闹。
顾母被她这么一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顾父也碍于面子,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打算继续往下说。
人群汹涌,顾繁的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人群中窜了出来,夹杂着讥讽,“谢疏音,你哪里来的高傲,都跟家里断绝关系了,还是INJ集团的千金小姐吗?”
顾芸端着酒杯走到几人跟前,将谢疏音从头到脚的打量,冷笑,“你说我哥配不上你,那你呢?你配得上谁啊?戴着周韶川送给乔雪宁的定情信物,是想攀附周韶川这棵大树吗?”
谢疏音心头一颤,下意识的抓着脖子上的项链。
顾繁见周围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赶紧抓着顾芸的手,“别说了别说了,她不知道,她——”
“为什么不说?”顾芸推开他,“她都欺负到爸妈头上了,说你配不上她,你还要帮着她说话?她不就是个连戏子都比不上的女人吗?周韶川好歹为了乔雪宁跟家中反抗,为了她买这条项链,找孟育林整整六七年,她就这么不要脸的把别人的东西戴在身上,还不让我说?”
听到顾芸这话,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了谢疏音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对着她评头论足。
谢疏音脑子嗡嗡作响,低头看着戴在脖颈上的项链,眼里充满了错愕和震惊。
只剩下她那句‘周韶川送给乔雪宁的定情信物’。
可这明明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突然,她的脑子一激灵,想起那天在宴会上,他搂着她说她生日快到了,还说她喜欢雪茉,问孟育林能不能出手。
她当时天真的在想,三叔对她可真好啊,记得她的生日,还要花这么高昂的价格给她买生日礼物。
于是在看到礼盒摆在桌面上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的将项链戴上去了。
所以周韶川下来,看到她戴上项链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不是觉得她漂亮,而是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让她摘下来。
事实就这么突然的、以一种毫无预兆的方式摊开在她面前。
她认为的爱意、宠溺、温柔,都是误会。
泪眼朦胧的擡头望去,所到之处,皆是冰冷、嘲讽。
铺天盖地的绝望扑面而来,从未受过这般折磨的她,靠着墙壁,双目失去焦点,犹如抽离灵魂的木偶,呆滞的望着远处。
秦予冲出人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瘦弱的身子倒在墙上,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难听的话就像是利刃,刀刀入肉。
他冲到她身边,喊道:“谢疏音!你振作点!”
谢疏音慢慢的回过神来,仰头看着秦予的脸,苦涩的问:“你是不是也知道周韶川跟乔雪宁的事,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秦予一向伶牙俐齿,但这一刻望着她那双如雾般的眼眸,失了语。
“你们都知道他喜欢她,甚至知道这项链是送给她的,就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是吗?”谢疏音的声音轻得可怕,“你们看见我这样,心里是不是都在想,她好不要脸啊,她好坏啊。”
秦予听着她的声音,眉头皱起,抿着唇说:“谢疏音,你冷静点,刚才在门外我跟你说过了,无论看见什么,不要崩溃,是你跟我说的,做人要有家教,你看你现在这样,像是有家教的样子吗?”
“你说得对,我没有家教。”她双目无神的说,“我早就被我爸抛弃了,谢家容不下我,我早就没家了,谈什么家教?”
“没家教就好好回去待着,别出来丢人现眼。”顾芸继续出言讥讽,“看你这样,估计是喜欢周韶川吧?那你有没有看周韶川为乔雪宁燃放的烟火啊?整个易城都看见了,你应该也看见了吧,是不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