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临安城的百姓们,就发现了一件奇事。
城内最大的两家米铺——顾氏米行和桓氏米行,门口竟然挂出了降价三成的牌子!
一时间,百姓们蜂拥而至,米铺门前,排起了长龙。
紧接着,布庄、药铺、酒楼……所有与顾、桓两家有关的产业,都纷纷推出了各种优惠活动。
整个临安城的商界,都为之震动。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中午时分,一则更重磅的消息传来。
镇武王妃赵瞳,以个人名义,捐出白银十万两,用于修缮临安城内外的道路桥梁,并宣布在城南开设粥厂,救济因战乱流离失所的贫民。
消息一出,万民感颂。
“王爷王妃真是活菩萨啊!”
“是啊,跟着王爷,咱们才有好日子过!”
“那些弹劾王爷的言官,真是瞎了狗眼!”
舆论,瞬间反转。
贾似道精心构建的“与民争利”的罪名,在这一连串的组合拳下,被砸得粉碎。
然而,这还没完。
真正的杀招,在下午时分,才终于亮出。
一张张写满了罪证的状纸,被送到了开封府尹的案头。
状纸上,密密麻麻,罗列了御史中丞李嵩,贪赃枉法、包庇亲族、草菅人命等数十条罪状。每一条,都有详细的人证、物证,甚至连哪年哪月哪日,在何地收了谁多少银子,都写得一清二楚。
另一份,则是关于户部侍郎张德辉的。内容更是触目惊心,欺男霸女,强占民田,甚至还牵扯到一桩陈年命案。
开封府尹看着这两份状纸,只觉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他知道,这是神仙打架。
一边是当朝宰相,一边是灭国武神。
他谁也得罪不起。
就在他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一名衙役,匆匆跑了进来。
“大人,宫里来人了!”
“宫里?”府尹一惊。
“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小黄门,传太后口谕,命大人……严查此案,不得有误!”
“什么?!”
开封府尹彻底懵了。
太后?
谢太后不是贾相一党的人吗?
她为何……要帮顾渊?
他想不通,也来不及多想。
太后的懿旨,就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
“来人!”府尹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传我将令,着刑部、大理寺会审,即刻前往李府、张府,拿人!”
一场官场大地震,就此拉开序幕。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顾渊,却依旧在后花园中,悠闲地品着茶,仿佛外界的风雨,都与他无关。
只是,当桓清涟将“太后懿旨”的消息,禀报给他时,他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谢太后?
她为何要帮我们?
……
慈宁宫。
“砰!”
一只上好的汝窑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谢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保养得宜的脸上,布满了怒容。
她身穿一袭华贵的凤袍,珠翠环绕,却丝毫无法掩盖她此刻的狼狈与愤怒。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如此逼迫哀家!”
宫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跪在地上,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唯有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心腹,李嬷嬷,敢上前一步,低声劝慰道:“娘娘息怒,切莫气坏了凤体。”
“息怒?你让哀家如何息怒!”谢太后指着皇宫的方向,声音尖利,“那个小贱人,竟然拿着先帝的密诏来要挟哀家!还……还让哀家下令,杖毙了哀家亲自提拔起来的张总管!”
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谢太后就觉得一阵心悸,气血翻涌。
就在昨天下午,开封府尹还在为如何处理李嵩和张德辉的案子而焦头烂额时,她的侄孙女,当今的镇武王妃赵瞳,却带着大内总管常公公,以及一队皇城司的密探,直接闯入了她的慈宁宫。
当时的她,还以为赵瞳是来为顾渊求情的。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准备以长辈的身份,好好敲打敲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让她明白,这后宫,这朝堂,到底是谁说了算。
可她万万没想到,赵瞳一开口,就让她如坠冰窟。
赵瞳只是平静地,从袖中取出了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当着她的面,缓缓展开。
“先帝密诏:朕躬弥留,神器将移。然太子仁弱,恐为权臣所欺。朕百年之后,若朝纲有变,奸佞当道,则国事,皆由镇武王顾渊、王妃赵瞳,一言决之!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