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难以抗拒(2 / 2)

如同春风吹拂。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仿佛蕴含着万物归墟意境的“风”,悄然拂过。

枯骨祭司的动作瞬间僵住!他手中的骷髅骨杖顶端那两点幽绿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骨杖本身迅速失去光泽,变得灰败、腐朽,寸寸断裂!他那张枯骨面具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咔嚓”一声裂开无数缝隙,随即化作齑粉飘散!面具下那张布满皱纹、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的老脸,也在那股“风”拂过的瞬间,迅速失去所有血色,变得灰败、僵硬,如同石雕!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整个佝偻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支撑,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生息。

拂袖湮箭雨!一指毙枭王!吹气灭祭司!

兔起鹘落之间,沙匪首领与血鹫爪牙,尽数伏诛!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风沙呜咽。

残余的数百沙匪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沙海之上,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茫然。看着沙丘上那道怀抱女子、青衫染血的孤高身影,如同看着降临凡尘的杀神!连那匹凶悍的沙蜥龙,也匍匐在地,发出低低的哀鸣,不敢动弹分毫。

云凌看也未看那些吓破胆的沙匪。他低头,怀中的陈意晚依旧昏迷,眉心的淡金微光在血色夕阳下顽强闪烁,如同寒夜中不灭的星辰。他伸出指尖,轻柔地拂去她脸颊上沾染的一粒沙尘。

然后,他抱着她,转身。

步履沉稳,踏过赫连枭冰冷的尸体,踏过枯骨祭司化作石雕的残骸,踏过那柄斜插在沙地上的巨大斩马刀,朝着沙海东南方向,那通往中原的、被血色残阳渲染得一片苍茫的地平线,一步步走去。

残阳如血,将他的背影拖得长长的,烙印在无垠的黄沙之上。青衫猎猎,怀抱沉眠的燎原之火,走向那未知的、却必将再起烽烟的中原大地。

身后,是死寂的战场,和数百名如同泥塑木雕般、在风沙中瑟瑟发抖的沙匪。

云凌的身影在血色残阳下渐行渐远,青衫单薄,却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峦,将身后死寂的战场与数百名魂飞魄散的沙匪彻底隔绝。风卷着血腥与沙尘,呜咽着掠过那些僵立的身影,终于,一个沙匪头目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鸡鸣般的惊叫,猛地调转马头,狠狠一夹马腹!

“逃——啊!!”

这声嘶喊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恐惧彻底压垮了沙匪们最后一丝凶悍。他们如同被猛虎驱散的鬣狗,再也顾不得首领的尸骸,顾不得那匍匐哀鸣的沙蜥龙,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疯狂地鞭打着坐骑,向着四面八方狼奔豕突,只求离那道青衫背影越远越好。一时间,马蹄践踏,烟尘再起,哭爹喊娘声不绝于耳,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沙匪洪流,顷刻间化作一盘散沙,消失在茫茫沙海的昏黄暮色之中。

天地间,只剩下风沙的呜咽,以及那匹被遗弃的沙蜥龙,低低地哀鸣着,用巨大的头颅拱了拱赫连枭冰冷的尸体,最终也拖着沉重的步伐,茫然地消失在沙丘之后。

云凌的脚步未曾有丝毫停顿。他抱着陈意晚,如同抱着整个世界的重量,又仿佛轻若无物。每一步踏在松软的沙砾上,都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迅速被风抚平的印痕。夕阳的金红泼洒在他身上,将他染血的青衫镀上一层悲壮的暖色,却无法驱散他周身那挥之不去的寂寥与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