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高洋,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两个幼弟,非但没有丝毫悔意,心中那股变态的报复快感反而更加炽烈。他想起了幻象中高澄的诅咒,想起了高澄生前对自己的折辱和轻蔑,只觉得无比的畅快!“你不是诅咒我吗?我先杀了你的弟弟!让你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他转过头,看到了盈盈走来的元玉仪。元玉仪曾是高澄极为宠爱的妾室,容貌艳丽,此刻虽面带悲戚与决绝,却别有一种凄美。在高洋扭曲的视线里,她仿佛成了高澄的某种化身,或者说是高澄珍视之物的象征。
“陛下……” 元玉仪强自镇定,试图开口。
“闭嘴!” 高洋狞笑着打断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拖着她便往正堂旁边的祠堂走去——那里,供奉着高澄的灵位。
“陛下!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元玉仪惊恐地挣扎,但她的力气在高洋面前微不足道。
“做什么?” 高洋一脚踹开祠堂的门,将元玉仪狠狠掼在冰冷的地面上,指着香案后高澄的牌位,疯狂地大笑,“哈哈哈!高澄!你看到了吗?你心爱的女人!朕就在你的灵位面前,好好‘照顾’她!这就是你诅咒朕的下场!”
在元玉仪绝望的哭喊和挣扎中,在幽幽的烛火和高澄灵牌的注视下,高洋如同野兽般玷污了她。
事毕,他站起身,整理着衣袍,看着蜷缩在地上、泣不成声、浑身狼藉的元玉仪,心中充满了报复后的巨大快意和一种扭曲的“胜利”感,仿佛真的通过这种方式,将死去的兄长又一次踩在了脚下。
然而,元玉仪那压抑的、充满了无尽屈辱与恨意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地传入他耳中,却像是一根细小的刺,又扎了他一下,让他刚刚平复一些的暴戾心绪再次翻腾起来。“哭?你还在为他哭?朕让你哭!”
烦躁和莫名的怒火再次主宰了他。他拔出了那柄刚刚染过弟弟鲜血的佩剑,在元玉仪惊恐抬头的瞬间,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入了她的心口!
哭声戛然而止。
高洋拔出剑,看着元玉仪瞪大的、失去神采的双眼,终于感到了一种彻底的“清净”和“满足”。
他踢了踢尚未完全冰冷的尸体,像是丢弃一件垃圾,然后转身,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东柏堂,留下满院的血腥和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里屋紧锁的房门才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元静仪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她先小心地看了看外面,确认那个恶魔已经离开,然后才踉跄着走出来。看到院中两个年幼叔父惨不忍睹的尸体,她几乎晕厥。
当她颤抖着走进祠堂,看到妹妹元玉仪赤身裸体、胸口一个血洞、倒在血泊中的凄惨模样时,最后一丝支撑她的力气也彻底消失了。
“玉仪……我的妹妹啊……” 她扑过去,抱住妹妹尚且温软的尸体,发出撕心裂肺却压抑至极的哀嚎,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无尽的悲伤、恐惧、仇恨和绝望淹没了她。
丈夫(高澄)早亡,如今妹妹又惨遭如此凌辱杀害,两个年幼的叔子也横死当场,而凶手却是当今皇帝,她们连申冤报仇的可能都没有……
这一夜,东柏堂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照着一个破碎家族的最后悲歌。元静仪将妹妹的尸体小心整理好,盖上衣物,又去看顾了五个在极度惊吓后沉沉睡去的孩子。然后,她回到自己房中,默默找来一段白绫。
当第一缕晨光勉强透过窗棂,试图照亮这人间地狱时,梁上,已多了一具微微晃动的冰冷躯体。
一夜之间,前太子高澄的东柏堂,连丧四条人命,其中还包括两位皇弟。消息如同瘟疫般悄悄传开,整个邺城的权贵圈层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讳莫如深”。无人敢问,无人敢议,仿佛那血腥的一夜从未发生。只有那挥之不去的恐惧,更深地植根于每个人心底。
齐国的根基,在暴君的疯狂中,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