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琥珀，打碎的玻璃还是要补偿的。”
“诶？这，我能用金的给你修好吗？”
“不行。”
“要说价钱肯定要比原来的窗户贵啦！”
“金的不能当镜子。”
“那银的呢？”
……
皇宫。
冰河领着草莓琥珀从大门进去，就看到了这地方真的是比领主馆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冰牙族的护卫像一尊尊雕塑站立在长红毯两旁，手里拿着的都是比自己还长的长枪。领主坐在半月台上，而国王也是坐在半月台上，只不过台阶的阶数比领主要多，王座看上去也高了不少。
国王的服装和领主差不多，要更华贵一点，最大的不同是多了一件血红色的披风，用两个狼爪形状的肩甲固定，看上去更具威严。国王本人，则是一个身材适中的青年男性冰牙族，头上带着白金色的王冠，王冠上有八个尖锥状仿佛牙齿的装饰，大概是符合冰牙族审美的设计。一头利落的短发上，左半部分是血红色，左眼也是血红色的，那明显是狼蛛的特征，只不过现在后背被王座和披风挡着，看不到蛛腿。从气息上，感觉这个国王并没有比冰河强，反而要弱不少。
冰牙族现任国王，日恒·肆月，很年轻，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贵族青年，据姐姐说，是个明君。
单膝跪地，尾巴和耳朵都软软地垂下，尾巴贴近地面，耳朵贴着脑袋，翻下领子露出脖子，低头，草莓从这一套简单的君臣礼看出了许多表示臣服义的动作。冰河作为领主，这一套行礼应该是驾轻就熟的了，明明是示弱，却给一种行云流水的优雅感。
草莓和琥珀的身份是使者，所以没有必要跟着行礼。看着冰河，突然，草莓发现了一个让她震惊的，之前都没有发现的重要的事实。
冰牙族有四只耳朵！
诶……亚人属里面，带有动物属性的，都是这样有两只人类的耳朵和两只动物的耳朵吗？冰牙族还有两个心脏来着，狼蛛的话还有另外四条腿……
行礼之后，冰河站起来，简单和国王说明了情况。除了国王以外，两边站着的几位大臣，也在听着。
“非要让使者亲自来送信，应该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吧？或者，至少是我们应该觉得很重要的问题，在他们看来。”日恒这样说道，“你现在就把信打开，把里面的问题读给我听的吧，我能回答的，都回答你。”
于是草莓拿出信封，摘掉了上面的星令，在冰河与日恒紧张的注视下，把这个小小的十字星交给了琥珀。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似乎颇有年代感的纸，展开两折，就能看到上面的文字了。
“第一个问题：请让确保除了国王和使者以外，没有人在现场见证或者听到，提问回答的全过程。”草莓念道。
“嗯？这是要求吧？提问？”日恒感觉不太对劲，“提问的话，我还可以选择拒绝呢。”
“……应该是要求。”草莓感觉有些尴尬，又趁机快速扫了一眼密，那就保密吧。”
日恒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除了冰河，其他人都退下吧。”
“陛下！”日恒边上的策臣立刻不肯了，但刚要说什么，就被日恒用眼神逼回去了。
“不必多说。”日恒这样说道，坐在王座上挥了挥手，“下去吧，我自有分寸。”
等到策臣和士兵们出去，大门关上，草莓微笑着试探调侃道：“陛下看起来很是自信，相当有魄力呢。”
“虽然星神的思维是猜测不到的，但你们的思维可以。这样的要求如果有不利于我的企图，无非就是暗杀和文字游戏。”日恒在那些无关人等退出去后，也显得轻松了不少，他往后面椅背一靠，两只腿直接架在了木台桌上，翘起了二郎腿，双手后抱后颈，“暗杀，真要杀我，能逃的掉吗？让冰河留下来也不过做个样子不让那些笨蛋担心罢了，再说国王本来就是带头背黑锅的。至于文字游戏，不是我自吹，我还挺有信心。”
“陛下真是一个有趣的国王，我听您的姐姐你是明君。”虽然日恒的性格很随便，但草莓并不讨厌，继续这样随口闲扯着，让边上的冰河有些绷不住了，“这是我个人的问题，您认为什么样的君王是明君呢？”
“管理者，干得好不好，不是他自己说了算，也不是他手下说了算，还是被管的大部分人说了算。民众能推上去一个王，也能拉下去一个王，所以能让民众满意的王才是明君。”日恒没想到草莓居然会问这个问题，“保持现状不思进取，也比没事瞎折腾让百姓多事好，冰牙族想要的并不多，所以也容易满于现状。最麻烦的就是那种当上了一方霸主，真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有什么宏大的野心要征服全世界，对所有人说，嘿，臣服，或者去死。”
这是在膈应星盟啊，还挺幽默的。
“这种东西最后不会有好下场的，哦，我说的是虫族。”日恒看着草莓和琥珀，发现她们对自己这么说反应都不是很大，有点出乎意料，但还是把应对星使生气的转折丢出去了，“战争，把那些威胁到自己生存的敌人消灭掉就好了，除了那几个和我们争土地抢资源的文明，冰牙族就没有发动主动侵略战争。我们好战，嗜血，是因为我们被侵犯的时候却不会跪下来，报复仇敌的时候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是吗？”草莓对此持怀疑态度，“对虫族似乎是这样，但对星盟，就不是了吧？”
“那也是以打得过为前提的。唉，的确，很讽刺，活下去显然是更重要的，就连和虫族的战争，我们都损失不小。”日恒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冰牙族还在恢复发展期，最近几年下来我越来越体会到休养生息重要性，大家正在慢慢接纳新的技术，生活质量也逐渐提高了……有人问我要不要对虫族主动出击，说实话，我现在内心的真实想法就是，不要发生战争——他们说我保守而胆小，算是吧，毕竟我们的人数总量和增长数量完全比不过虫族。”
“明君都会这么想，战争劳民伤财。”草莓这样说道，以前也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自己这样和一个一国之君谈论政治和治国，“有的时候主张不打比主张打更需要勇气，有勇无谋只会加速灭亡。”
“嗯，你比我那些幕僚好多了。”日恒笑着说道，“起码能看得清楚。”
“谢谢您的夸奖，那么，我开始第一个问题了——虫族和星盟，哪一个被认为是必须先解决的敌人？”草莓念道。
好实在的问题……实在的有些让人感觉到奇怪。冰河伸长了脖子尝试着偷瞄草莓拿着的羊皮纸，看上面的内容，但无奈两人中间隔着一个琥珀，她也放不下矜持凑过去看。
反倒是日恒，陷入了纠结。
按照他之前的话，这里应该是秒选虫族而不是星盟的，不是吗？难道他还有什么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