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原郡守府。
府内的火焰已被扑灭,但焦糊味和血腥气依旧浓烈。耶律华听完完颜林的回报,沉默地站在地图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他脸上的怒意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峻的神色。
“数百骑兵...自北而来,旗帜鲜明,直冲你军侧翼,掩护残敌退走......”耶律华低声重复着关键信息,眼中精光闪烁。
“这可不像溃败之军应有的接应方式。”他冷静的分析着,“阵型明确,行动果断,敢于直面我赤甲精骑做出冲击姿态,这只能是早有准备的部队,而且是得到明确指令的部队。”
他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惊霆郡的方向,然后向北划去:“看来惊霆郡已经率军前出布防,说明得到了明确的指令,甚至可能已经与援军取得了联系!”
诸将闻言,神色凛然。若真如此,他们面对的就不再是江城溃军,而是一个正在迅速成型的秦军新防线。
“那数百骑兵,就是这条防线伸出的触角,”耶律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他们敢出来,看来秦军主力援军距离不会太远了。甚至,可能已经踏入惊霆郡了。”
“将军,那我们......”一名将领迟疑道。
耶律华抬手止住他的话,目光再次扫过地图上的惊霆郡,以及更北方的天州。
“我们这一路疾进,破江南,克江北,强渡灵江,血战江城。将士们已是强弩之末,伤亡不小,粮草辎重也损失颇重。”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诸将,“秦军以空间换时间,生生拖住了我们的脚步,耗尽了我们的锐气。”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我们的突袭,到此为止了。”
“继续贸然北进,已失突然之利。面对以逸待劳、严阵以待的秦军援军,胜负难料。即便能胜,也必是惨胜,再无余力威胁天州。若是不慎败了...此番突袭,便前功尽弃,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此言一出,诸将虽有不甘,但细想之下,也不得不承认耶律华的判断切中要害。持续的征战和巨大的消耗,已经让这支曾经锐不可当的军队露出了疲态。
“难道我们就此放弃?困守这座破城?”
“放弃?”耶律华眼中精光一闪,“不。我们是暂缓进攻,巩固战果,调整战略。”
“传令全军。”
“第一,停止向北追击。加固江城城防,重点修复可用城门及部分城墙,将此城作为我军在灵州中路支撑点。”
“第二,全力肃清城内残敌,扑灭余火,清点剩余粮草物资,统计伤亡,令各部抓紧时间休整。”
“第三,多派斥候,向北,向西严密侦查,尤其是惊霆郡方向秦军虚实。”
“第四,传信李将军,从灵江直入江城,我们需要援军!另外,飞鸽传书,通知南诏方面,后续援军以及攻城器械,抓紧增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