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院回来之后,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高悬于苍穹之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洒下一大片如水如银的清辉。
“这事儿弄的……”晁叔从来就不是那种善于表达的人,就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似的,他不停的搓着手:“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这可怎么说的……”
正说着,二伯就进了屋,这个瘦瘦矮矮的小老头好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玻璃瓶,郑重其事的递给了刘晓杰:“杰子老板,一会你把这几只碎骨虫碾碎了,泡在水里给丫头喝了……”
玻璃瓶里装着五七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那些虫子早就已经不知道死去多久了,应该是土鳖虫之类的东西吧。
虽然这玩意确实有点活血化瘀的治疗效果,但终究只是乡野之间的“土偏方”,尤其是“吃虫子”这种事,柔柔是非常抵触的。但二伯终究是一番好意,实在不好直接拒绝,但柔柔还用是眼神向刘晓杰传达了一个信息:我绝对不碰那东西,更可能把那虫子当茶一样喝到肚子里去。
“等明天日头儿出来了,我再去山上寻条黑头蛇,用清水炖了……”二伯显然对自己的“偏方”很有信心:“那东西可管用了,上次我从跌伤了腿就吃了两条……”
一想到二伯让自己“喝蛇汤”,柔柔顿时就“花容失色”;“不……不麻烦二伯了,其实……我没啥事儿,你们也不用操心。”
“怎能不操心哩?”二伯小声的嘟囔着:“毕竟是在我们这里伤的,谁家的娃娃不是娃娃,总要是想方设法的养好才行……”
“你就别忙活了。”晁叔毕竟是个高学历的人物,显然不会像二伯这么“淳朴”:“现在的年轻人不大相信偏方的说法,赶明儿我开车带着柔柔去城里的大医院……”
其实吧,无论是晁叔还是二伯,对于七叔公的医术有着绝对的信心,他们都很知道在经过七叔公的治疗以后,柔柔脚上的伤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大医院了。但人家柔柔毕竟是“客户”,而且还是好娇滴滴的小姑娘,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晁叔,别那么麻烦了。”柔柔笑着说道:“我脚丫子上的这点伤,这不是已经包扎好了嘛,这就已经可以了。”
“这可不行,万一有什么差池,可就不好了嘞,还是去大医院检查一下的好。”
“真的不用。”柔柔把腿脚伸的直直的,活像是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我觉得已经没啥事了……您要是实在不放心,那就等到明天,看看情况再说,好不好?”
“好。”说出这个“好”字的不是晁叔,而是易青:“就先听柔柔自己的安排吧。”
尽管晁叔似乎有点不放心,却还是点了点头,并且马上就做出了安排;“时间不早了,就让柔柔早点歇着吧。男男你和柔柔在一起,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也好照看一下……”
在晁叔看来,既然柔柔腿脚受伤,让女儿照看她更加方便一些。
“不用,不用。”柔柔嘻嘻的笑着:“我这点伤不算个啥,真的不用谁来照顾……这不是还有杰哥哥嘛,放心好了,放心好了。”
让刘晓杰照顾柔柔?
好像有点不方便吧?
晁叔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超男和易青却做出一副“我心中有数”的样子说道:“也好,那就先让杰哥照看柔柔吧,咱们大家都走了,让柔柔安静安静……”
在超男和易青这一对小情侣看来,既然柔柔和刘晓杰的关系“非同一般”,那就用不着有什么避讳。而且柔柔明显是想让刘晓杰照顾她,毕竟二人的关系原本就十分亲密,甚至在超男的想象当中很有可能已经超越了“亲密”的那个地步……
众人离去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柔柔和刘晓杰二人,一下子就变得清静起来。
这种清静并不是鸦雀无声的那种寂静,事实上反而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热闹”。夜风拂过树木时的沙沙声,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虫鸣声,轻轻柔柔的,充满了山野乡间特有的那种宁静,反而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当刘晓杰掏出手机的时候,柔柔立刻就笑了:“又要给我妈打电话?”
每次柔柔跟着刘晓杰出远门的时候,刘晓杰都会给赵婶打电话,就好像是在汇报工作一样把柔柔的情形告诉给她知道。随便出点什么事儿或者是遭遇点什么意外,刘晓杰就会第一时间告诉赵婶。
对于这种状况,柔柔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杰哥哥,别总是把我是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好不好?就别给我妈汇报了吧?”
“不行,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可不敢隐瞒不报,一定要告诉你妈才行。”
“我也没出多大的事儿啊,不就是崴了脚丫子嘛。”柔柔完全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算是崴的重了点儿,最多也就是多养几天而已,就别那么大惊小怪的了吧?”
“那也不行,我必须给赵婶打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柔柔歪着脑袋,仔细的品味着这句话,过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终于嫣然一笑:“好吧,好吧,你想打就打吧。”
拨通了赵婶的手机号码之后,刘晓杰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赵婶啊,柔柔出了点状况,但您不要担心……”
作为独生女,柔柔就是赵婶生命中的一切,但凡柔柔稍微出点什么大事小情,赵婶肯定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