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光景,于仙洲而言,不过瞬息。
各大顶级势力盘踞如古岳,根基难撼;那些闻名遐迩的天骄翘楚,也依然是同辈中令人仰望的星辰,格局并无剧变。然而……”
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颜道友你在秘境中的壮举,经过这十年发酵,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一人震慑百万真仙、无忧仙尊传承者……无论其中细节几分真、几分夸,总之,道友你算是将我们皓庭西天素曜灵洲这一代真仙的脸面,在某种程度上,给撑到了极致,也……压到了极致。”
“哦?此话怎讲?”
江沐挑眉。
“其他仙洲的同辈天骄,如今提及我皓庭西天真仙一代,言必称‘颜凌云’。
羡慕有之,惊叹有之,但更多的,怕是调侃我等其余之人,皆成了道友你辉煌之下的……背景。”
慕容惜月语气轻松,并无抱怨,反而像是讲述有趣之事:“诸如‘尔等皓庭西天,有一颜凌云足矣,余者皆庸碌’、‘见过真龙,谁还在意蛇蟒’之类的话语,可是在各洲年轻一辈的交流中流传甚广呢。”
她抿了口茶,继续道:“各家势力对此,也只是象征性地对外声明‘宗门天骄各有其道,潜心修行,不争虚名’云云,便不再多言。
但我知晓,这些家伙,回去后多半都憋着一股劲,闭关苦修去了。毕竟,谁愿意永远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下呢?”
当然,有些无足轻重的话慕容惜月自动省略了,比如她也靠着对江沐独家采访的报道,与其他仙洲说商会达成了合作,狠狠大赚了一笔,声名远扬。
可以说,“颜凌云”这个名字的远扬,慕容惜月还有着功不可没。
江沐却依旧摇头失笑:“虚名罢了,于我如浮云。我之道,不在与此辈争锋。”
“道友还是如此豁达。”
慕容惜月赞了一句,接着道:“不过,这虚名带来的影响可着不小呢……”
如此惊才绝艳、疑似碾压一洲同代的人物,自然引起了其他仙洲,乃至更高层面的一些注意。
十年间,关于“颜凌云”的种种传说,已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仙域大部分有人烟之地。
或许极遥远之地的修士说不清具体事迹,但“颜凌云”这个名字,在真仙乃至更高层次的圈子里,已是无人不晓。
自秘境结束后,皓庭西天各大势力,明里暗里都没少花力气探寻江沐的踪迹。
如此人物,谁不好奇?谁不想招揽,或至少摸清底细?
可惜,任凭他们如何推算“颜凌云”之天机,窥探其过去未来,皆是一片混沌,仿佛此人根本不存在于世间。
除了最直接的,此名为假,自然无法推算之外,更有一种令人忌惮的推测:要么本身命格极为特殊,超脱常规范畴;要么……便有修为通天的存在,为其遮掩了一切天机。
所以,这十年来,无人能找到被那位古老剑灵带走的江沐,就如同真正蒸发了一般,直到今日。
江沐静静听着,面色平静,只是偶尔饮茶。
待慕容惜月说完,他才淡淡道:“慕容道友倒是知无不言。只是,给道友你增添了不少麻烦吧?那些打探消息的……”
“无妨。”
慕容惜月优雅地摆了摆手:“确有不少势力通过商会或直接寻我,想要更详尽的信息,甚至希望牵线搭桥。
我都以仅为利益交换之采访,与颜道友并无深交,为由推拒了。
便是战无极,也曾亲自来访,言词恳切,只想邀请道友你去吞日嗜仙宗做客论道。
此外,还有一些不愿透露身份姓名的天骄,也派遣人来此,拐弯抹角地表达了想要颜道友的更多消息……
看来,颜道友当日留给他们的印象,实在深刻。”
说着,她也不禁莞尔。
江沐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那些不愿透露姓名的天骄翘楚,他不用猜都知道是哪些人。
两人就着亭外湖光山色,一边品茶,一边闲聊,不知不觉时间便过去了,气氛颇为融洽。
江沐似想起什么,略带好奇地问道:“慕容道友与我这般往来,甚至暗中合作,令尊与家中长辈,可有何看法?”
毕竟,他与慕容惜月的交集,始于秘境中的胁迫与合作,并非正常的仙家交际。
慕容惜月对此并无遮掩,坦然道:“我天命楼庭虽为商会,却并非迂腐之辈。长辈们只告诫,交朋友需擦亮眼睛,莫要与那些满口仁义、实则虚伪贪婪的伪道之辈深交即可。
至于道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