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井深处阴冷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腥腐气味。井壁嵌着的七具悬棺如同沉默的守卫,在昏暗中投下扭曲的阴影。陈青梧手中的狼眼手电光柱微微发颤,照亮其中一具棺椁表面斑驳的刻文——那不是任何已知文字,扭曲盘绕如蛇,又似某种诅咒具现成形。
“守墓咒文……”陆子铭指尖虚抚过棺盖上一处深刻划痕,声音压得极低,“记载的是以活人饲喂尸胎,护宝噬魂的邪术。”
张骁青铜剑横在身前,剑身暗沉无光,却隐隐有气流环绕。他耳廓微动,忽道:“棺里有动静。”
话音未落,那具被陈青梧用飞虎爪勾住边缘、正要借力掀开的棺木内部,猛地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用尖长指甲疯狂抠抓内壁。紧接着,棺盖被从内顶起一条缝隙,一股浓绿腥臭的黏液率先涌出。
“退!”张骁低喝,左手已探入腰间布袋。
陈青梧反应极快,足尖一点井壁,纤细身形如燕后掠,同时腕上发力,那精钢所铸的飞虎爪竟被她当成阻绊,死死下压棺盖。陆子铭也没闲着,迅速从背包侧袋抽出一把缠着暗红色丝线的青铜尺,尺身刻满度量衡文,此时却发出微不可见的淡金光芒,他将其疾速插进棺盖缝隙,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进行某种度量与镇压。
“咔——嚓!”木质棺盖终究承受不住内外巨力,从中裂开。一个难以名状的怪物猛地探出上半身!
它大致呈人形,却只有婴儿大小,通体覆盖着粘滑的、暗绿色的鳞片,四肢是扭曲的蜥蜴状,指爪尖长乌黑。头颅光秃无毛,面孔扭曲得如同被强行揉捏过,只有一双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正死死盯着最近的陈青梧,张开嘴,露出密布交错的尖牙,发出“咝咝”的威胁声。最骇人的是它的腹部,连接着一根粗壮、仍在搏动、泛着污浊血光的脐带,另一端深深埋入棺内那具早已腐烂大半的古尸腹中!
“尸胎!以古尸腹为巢,借阴脉秽气滋养而成!”陆子铭脸色发白,握紧青铜尺,“小心它的爪子和叫声,能惑乱心神!”
那蜥蜴人尸胎猛地一挣,竟将连接母体的脐带拉得笔直,借力如弹丸般射向陈青梧,速度快得只剩一道绿影!腥风扑面。
陈青梧临危不乱,古剑并未出鞘,反而将剑鞘末端在井壁一块凸起上巧妙一磕,身子借势旋转,险险避开扑击。尸胎利爪擦着她肩头掠过,“刺啦”一声划破了户外冲锋衣的外层。
张骁却已趁此间隙踏前一步,并非直线冲撞,而是踩着井壁上几处微小的凹凸点,身影飘忽如鬼魅,正是搬山道人的秘传步法。他并未直接用青铜剑劈砍,而是左手一扬,一把殷红如血、细腻如雾的朱砂粉精准无比地撒出,并非泼向尸胎本体,而是罩向那根搏动不休、污血充盈的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