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大约是你教的？

胤禛心情不错，瞧着葛世昌面貌俊美、礼仪周全，笑着夸奖他道：“你的戏演得好，唱念做打都有根底，角色行当扮得也够分寸。今儿把朕也逗笑了，不容易！”

葛世昌没有想到雍正皇帝这么随和，原来绷得紧紧的心弦松弛下来，连连叩头道：“小的们这一点微末玩意儿，能入您老法眼，真是如天福份！咱们这些下九流，如今串乡走户，乡里的百姓们都富了，都说是尧天舜地，从来没有过的太平饱暖日子，再加上风调雨顺，都盼着雍正爷万岁长生不老！”

胤禛大喜，葛世昌在戏台上赞颂他刷新吏治，这里又说乡间饱暖太平，虽然说得秩序不清，但句句话都挠在痒处，官员颂圣他听得多了，民人的奉承却新鲜。因又笑道：“苏培盛，把这碟子点心赏他——可怜见儿的，他们学戏的人十几年苦功才能上台亮一个相，吃这碗戏饭不容易！”

“谢万岁！”葛世昌顿时浑身发热、飘然欲醉，磕头谢赏道：“小的不知哪辈子修来！这碟点心比金子还贵，小的要分给班里徒弟们，叫他们都分润皇上恩宠！”顿了一下又道：“小的们虽在下流，天下人都传言万岁爷的字赛过王羲之。今儿个趁万岁高兴，要能赏小的个‘福’字儿，小的一门九族都生生世世感恩无地了……”

像所有贪得无厌之人一样，葛世昌缺乏恰到好处的境界，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停止最好。赏赐“福”字，是康熙晚年逢年过节时眷顾宗室亲贵和老臣宰辅的特殊恩典，别说是戏子，就连一般大臣也不敢轻易开口求赐。

他这一开口，众人眼光齐刷刷转来，举荐他的诚亲王允祉、安排他上戏的庄亲王允禄，心里都咯噔一下。

胤禛脸上阴云一闪而过，毕竟不愿意扫兴，况且刚刚当着众人赏过夸过，难道这么快就打自己的脸不成？颔首道：“好吧，朕就给你个特典！”要过纸笔，就着膳桌大大写了个“福”字，笑道：“拿回去挂起来能辟邪，省得常州府没人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