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忽然“得宠”

胤禛道：“嗯，好计。若论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比银子还硬，可不就是刀子嘛。”

允禵以为反语，赶忙回奏：“生死之柄唯操于上，非臣僚可以擅专。此系奴才从前愚昧，妄行不法之处。主子训问，不敢隐瞒。”

胤禛叹道：“皇阿玛纵容你，你才能杀、敢杀。朕也纵容过年羹尧，纵得他比你还凶呢。唉……都是没法子的事情。”允禵心中疑惑，猜不出胤禛意思，擡头看时，只见胤禛扔开手上奏折，目光转向苏培盛。

“撤下去吧，明天上午传召张廷玉、蒋廷锡、马尔赛、德明四人，再叫上弘历和弘昼。单给去传弘昼的人嘱咐一句，说朕有差事派他，不许他借故推脱。”

苏培盛应道：“是。”回头招呼两个小太监帮手，先将榻上矮桌收拾干净，再摆瓜果点心。

允禵听见这话略感宽心，知道明天不用“当差”，熬过今晚即可。他在胤禛面前时刻恐惧战栗，吃不饱饭、睡不着觉，终日爬在地下侍奉，跪得腰酸腿麻膝盖疼，没有衣裳穿、却有链子戴，毫无尊严体面可讲，连个“人形”都不成。从身到心，种种苦楚，说到天亮说不完。

遑论宗亲贵胄、曾经身居高位之人，即便寻常良家子，哪怕优伶粉头等辈，谁愿意过这种日子，做如此下贱勾当？

因此他越是“得宠”，精神头儿越差。从前几个月见驾一次，勉强还能挺住，现在一个月见驾几次，渐渐可就挺不住了。这时节脑子里的弦儿尚未绷断，咬牙强撑而已。

胤禛喝了两口菊花茶，低头喂给允禵一颗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