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怡】夜来幽梦忽还乡

弘历转身走了，胤禛听见儿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头脸好像发热，身体却又沉重。迷迷糊糊睡了一阵，睁眼只见露珠未散、旭日新升，正是清晨好时光。

毓庆宫，这是毓庆宫侧殿书房，胤禛小时候曾在毓庆宫住过，成婚分府以后常来，最为熟悉。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殿内隐隐传来读书声，似乎在读《论语》。

太子爷早起读书呢？伺候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胤禛全不记得自己怎么来的，怔愣愣就往书房里走。他的脚步陡然轻快，那些沉闷、拥堵、身心疲惫的感觉都消失了，青春返回血液之中，全身流散。但是胤禛没发现，他只顾走，那读书声渐渐清晰，不是太子爷，而是……

“四哥终于来了，让人等得心焦！”

胤祥擡起一张青春洋溢的脸，比弘历还要年轻，满满都是欢喜和期盼。门窗开着，书桌上堆了七八本书，笔架子上挂了一排毛笔，随风摇晃。

胤禛站在门槛儿外头不敢进屋，痴痴望住胤祥，想哭却哭不出来，浑身发抖。

胤祥搁下手里书本，另从手边拿起一本《算术几何》，晃了晃笑道：“上回剩下两个题目没讲，我就知道四哥一定再来，一直等着你呐。为什么你每次过来都不记得，好像头一回见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