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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红游戏[无限] 萌妖 4185 字 4个月前

组队

章恒一如既往的高冷, 他没有回应凌惜的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说得没错。

只见他擡起双手伸向后脑,竟直接将头皮自正中撕开了!

那道裂口快速地纵向延伸开来,像有一把刀自上而下划过, 将男人的后背一分为二。

伴随着令人不适的撕扯声, 属于章恒的皮囊完整地自鲜红的躯体上脱落, 掉到地上。

那张人皮堆在一双纤细的红色小腿边, 像是被丢弃的旧衣服。

凌惜望向眼前的人形。

人形的曲线纤细曼妙, 它全身没有皮肤,也没有头发,但它并不似被扒了皮的尸体那般血淋淋。

它的血肉就像是裹在一层透明的薄膜里,身体表面干燥平滑,呈现出极鲜艳的血红色,有一种十分诡异的美感。

人形径直走到大型人偶的前方。

这人偶虽被程浮收服, 但没有被他收进意识中,还留在原地。

人形熟练地撕下人偶的皮,穿衣服似的穿到了自己身上。

不出片刻, 人形终于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貌,一个美丽的、有些高冷的妖怪,福子小姐真正的姐姐,幸子小姐。

“我很少见过对背景故事好奇的玩家。”

幸子小姐款款来到凌惜面前, 淡淡道, “既然你能猜到第五个人偶和我的真实身份,想必你也已经将真相拼得差不多了。”

“不过,既然你主动提起, 我也愿意帮你将故事补全,这下我们就扯平了。”

幸子小姐说着, 弯身用指尖在凌惜和程浮的眉心轻点了一下,接着她便挥挥衣袖,转身向山庄外走去。

凌惜:“你这是去哪?”

幸子:“去树海之外。”

幸子小姐还未走远,闻言头也不回地答道,“终于又有玩家通关游戏了,趁着副本还没刷新,我要出去看看。”

这一瞬间,幸子小姐与程浮一样,都流露出了非Boss的特质。

她不再沉溺于副本故事里的爱恨情仇,而是作为她自己有了想法。

凌惜看着幸子小姐逐渐远去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在樱花树下席地而坐,开始接收幸子小姐传给她的故事。

和地狱公布的故事的开头一样,这个故事也从神庙衰微、妖怪滋生讲起。

一个地方会诞生无数妖怪,最强的那位被称为领主,福子小姐就是这样的存在。

福子小姐的父母,即那对倒霉夫妇,正是因为领主诞生的需求,才被召唤到山中。

那位惨死的夫人怀的是双胞胎,其中一个是领主,另一个却是人类。

至亲的血肉是领主最好的养料,按理来说,在夫人怀孕期间,还是胎儿的领主就会凶残地将姐妹吃掉。

然而反常的是,领主对姐妹格外青睐,它非但没将对方当做食物,反而将自己的力量渡了过去,将对方也转化成了妖怪。

这对姐妹诞生后,就显现出了各自的特殊能力。

幸子小姐,也就是姐姐,能力是改变自身血肉。

她可以改变自身躯体,可以把血肉变成极锋利的武器,可以完整地扒下人皮,也可以适配任何人的皮。

她只要穿上别人的皮,就能拥有对方的声音和记忆,完美扮成另外一个人。

福子小姐,也就是妹妹,能力是任意改变人类和妖怪的躯体。

她有一双奇异的手,这双手只要碰到人或妖,就可以改变对方的身体,把对方当成面团一样随便揉捏。

至于入内雀、树海人竹和其他未出现的妖怪,都是妹妹麾下的小妖,听从她的命令,受她的控制与约束。

妹妹是领主,可以瞬间成人,姐姐却是普通妖怪,需要有生长过程。

妹妹全程抚养姐姐长大,她把姐姐当玩物、宠物圈养,展现出极强的控制欲,只要姐姐有一点不乖,她就会用残忍的手段折磨她。

长此以往,姐姐极其惧怕妹妹。

姐姐几次试图逃跑,每一次都会被抓,每一次都会迎来残酷的惩罚。

有一次,姐姐差一点就要逃出树海,却因人竹报信,还是被闻声赶到的妹妹抓了回来。

妹妹将姐姐拉成细细的长条,盘旋着丢进长颈花瓶里,又将花瓶灌满了水,就这么放了半年。

这半年里,姐姐虽不会死,但她每分每秒都处在黑暗幽闭的狭窄空间中,每分每秒都忍受着窒息的痛苦。

在t那之后,姐姐就老实了,她再无逃跑的念头,乖乖待在山庄,连树海都不曾踏足一步。

直到她遇见浅羽。

姐姐冒险踏足树海,私自救下浅羽,被妹妹发现。

姐姐以为妹妹会将浅羽杀掉,心如死灰,没成想,妹妹这次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仁慈。

像是为了奖励姐姐这次没有逃跑,妹妹将浅羽接到了山庄里,允许浅羽成为她们的新家人。

浅羽也识趣,他清楚姐妹两人的身份,也清楚自己是被放过的幸运儿,从不做越界的事。

他不追问这对姐妹的故事,也不阻拦妹妹时不时将人带到山庄里屠杀,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专心陪着姐姐。

在日常的相处中,姐姐和浅羽的感情逐渐升温。

浅羽经常会给姐姐讲外面的世界,说他们可以离开这里,看更多有趣的事物。

这句话触碰到了姐姐的神经,她当即一口回绝,浅羽也不再提,表示愿意永远在这里陪着她。

这看似只是个不值得提起的小插曲,却在姐姐的心里种下了自由的种子。

她一直被压抑的渴望破土而出,茁壮繁盛,在日常的点点滴滴间,逐渐生长到了疯狂的程度。

姐姐知道,只要妹妹活着,她就无法离开。

她下了狠心要杀掉妹妹,便把目光放到了山顶,那座对妖怪来说堪称禁忌的神庙。

神庙虽没落,对妖怪却仍威慑力十足,况且多年间,神庙一直在吸收被妹妹虐杀的人的怨灵,正日渐强大。

神庙所在的那座山,没有妖怪会愿意踏足,因为妖怪在上山路上每走一步,都要承受撕心裂肺的灼烧感。

姐姐忍着脚踩刀尖般的剧痛,一步一步爬到山顶,来到了神庙前。

神庙前是一口枯井,井中汇聚着无数怨灵,怨灵源源不断的怨念成了神庙新的力量源泉。

神庙因此也被邪恶气息侵染,原来的“神”早已不在,自不会有人再渡众生护世人,也没人去约束妖怪。

为了换取能击杀妹妹的武器,姐姐脱掉自己的皮作为交换,力量也跟着被削弱了不少。

后续当然是她失败了。

乖巧许久的姐姐突然憋了个大杀招对付她,还差点就得手了,这让妹妹勃然大怒。

妹妹将姐姐关进黑暗的密室中,日日夜夜折磨她,用那双特殊的手,将剧烈的痛苦无时不刻施加在她的身上。

姐姐在失败的绝望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开始崩溃,意识也变得涣散,连时间流逝都察觉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姐姐再次在黑暗中醒来,就发现自己的舌头被齐根拔掉了,全身被绷带缠绕,还戴上了假发和面具。

她不知道妹妹想做什么,但她清楚,对方一定是要玩更残忍的把戏了。

正茫然间,门被拉动的声音响起,道道光线划破黑暗,刺在她的身上。

姐姐被关在黑暗的房间许久,一时难以适应光线,下意识地擡手挡住了脸。

两道脚步声越走越近,停在她的身边。

“既然你做了我的姐姐,那她自然只能当个侍女。”

“可是这件事迟早会暴露,虽然浅羽还没发现异常,但只要她主动相认......”

“她不敢。”

明明是两人在对话,姐姐却只听到了一种声线,那是妹妹的声线,也是她的。

她放下手,视野中是两张一模一样的美丽面孔。

看到妹妹身侧那个举手投足都像极了她的女人,一瞬间,姐姐什么都明白了。

在这之后,姐姐就变成了杏子,一个因意外被全身毁容的哑巴侍女。

而那个不知道是活过来的大型人偶、还是被换脸的妖怪的女人,顶替她的身份,成为了幸子小姐。

“你不想过的日子,现在有人替你过了,你就在旁边安静看着吧。”

妹妹这样对姐姐说着,把她的身份从普通侍女擡成了她的近身侍女。

姐姐只能以侍女的身份伴在妹妹身侧,日日看着她、“幸子小姐”和浅羽三人谈笑风生,心如刀绞。

如妹妹所说,她的确不敢暴露身份。

她甚至还要在“幸子小姐”露出马脚时替她遮掩,在浅羽怀疑她的身份时比着手语撇清,确保男人对发生的一切无所觉察。

姐姐太清楚,妹妹留下浅羽的唯一理由,就是让他与“幸子小姐”当着她的面恩爱,以此折磨她。

一旦她的身份暴露,浅羽必将以惨烈的方式死去。

姐姐就这样被困在了侍女杏子的身份中,跑不得也跑不掉。

又过去了许多年,在姐姐即将彻底放弃希望的时候,她才终于等到了脱身的机会。

那就是玩家进场,游戏开始。

游戏第一夜,妹妹被限制在房间中,不得外出,她手下的怪物们也都被削弱,只有早已与妹妹反目的她没受影响。

与程浮相似,姐姐知道地狱的存在。

地狱压制妹妹的同时,也在压制她。

在这场游戏进行时,她无法攻击蓝衣女人,也无法杀掉全部入内雀。

她只能隐藏在玩家中,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尽可能引导玩家,助玩家杀死妹妹。

于是姐姐根本没动逃跑的念头,这一夜,她做了四件事。

第一件,她离开房间,杀死了独自行动的男玩家章恒,换上他的皮囊和身份。

第二件,她趁“幸子小姐”去人偶馆杀人的间隙,潜入浅羽的房间,在他熟睡时,用她最熟悉也最温和的手段杀了他。

第三件,她用自己的血肉喂养入内雀,操控血液变成尖刺,把那些贪吃的鸟都扎了个透心凉。

她杀掉了所有知晓她新身份的入内雀,至于其他鸟,她无法动手,只能任由它们监视玩家。

姐姐当夜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根据记忆,找到了与“自己”认识的方落落,与她达成合作。

她的意图很明确,一是利用方落落向玩家传递她想传递的线索,二是让方落落替她挡枪。

如果玩家知道她的存在,想要卖掉她,换取妹妹的当夜不杀,他们也只会把矛头指向形迹可疑的方落落。

姐姐不担心方落落会反手指认她。

她事先骗方落落喝下了自己的血,一旦她背叛,就会身体爆炸而亡。

只是姐姐这步棋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这批玩家不需要她的提示,单靠自己的本事就通关了游戏。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看到幸子小姐杀浅羽先生的桥段时,凌惜还有点惊讶。

她原以为浅羽先生是被福子小姐或者“幸子小姐”杀死的,没想到是幸子小姐自己动的手。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完全能理解。

幸子小姐经历了太多折磨,她已经要熬不住了,这是她唯一能离开山庄的机会,她绝不会放弃。

她自身都难保,更保不住浅羽先生。

她别无他法,只能在第二天清晨到来、福子小姐发现她逃跑、将作为人质的浅羽先生折磨死前,先一步杀了他。

幸子小姐做得很对。

这世上没有人比自己更重要,哪怕那个人是自己一直珍视的,一直想保护的。

凌惜想到这里,脑海中一些不愿提及的回忆开始翻涌。她的眼神暗了暗,情绪也变得低落起来。

“这次我又有发出邀请的机会了。”

程浮好听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凌惜的思绪被打断,她转过头,发现青年正认真地盯着她。

接触到她的目光,程浮眼神闪躲了片刻,又坚定地回望过来,“这次你愿意当我的队友了吗?”

凌惜失笑,“你还没忘了这茬儿呢?”

凌惜是没有理由拒绝程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