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徐徐道:“当初地羟族来势汹汹自从攻破雪川之后就一路往南,数十年功夫就攻下大大小小数百座城池,靖国江河日下,国内起义军极多,黄蟒军便是其中一支,他们攻入皇宫要取皇帝首级,却发现皇帝不知所踪,此后就再也无人知晓宋郗是生是死,去了何处。”
莫桑一开始答应甲鱼妖的时候觉得情况可能会有些复杂,但她实在没有想到会如此复杂,早知道就捏住阿恶的嘴把那莲蓬给灌下去好了。
她觉得今晚恐怕不能那么早回去了,这夜风凉飕飕的,姜白的身体不好,在此处吹着冷风干等她那么久也挺累的,要是又像之前那样忽然吐血晕过去她可擡不了他那么远,于是对姜白道:“不如你先回去吧,我把事情办完便回。”
姜白摇摇头:“掌柜一个姑娘家,晚上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我不放心。”
莫桑笑道:“无妨,我是神仙,不是寻常姑娘家。”
姜白望着她,目光沉沉,“掌柜的安危于我来说很重要,我无法再一次忍受......”
莫桑眨巴着眼睛等姜白说完,可他似乎不打算说了,一个人垂眸坐在了一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让他有些不高兴。
既然姜白执意要留,莫桑也没再劝,于是继续伸手放在了灶台的碎石块上。
莫桑原以为会接着之前的画面,可现在眼前的场景明显已经不在皇宫之中了。
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拿着一本书安静地坐在军帐中,他莫约二十来岁,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好似从画中拓下来的人物,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拇指处留着断根,狰狞的伤疤在骨节分明的右手上显得格外刺眼。
“昭云。”他朝外喊了一声。
一个穿着戎装的男人走进来行了一个礼,“公子,有何吩咐?”
他看书看得极其认真,即使与人说话眼睛也未曾从书页上挪开,长而茂密的睫毛在脸颊落下一片温和剪影,“人还是没有找到吗?”
昭云知自己办事不力,有些歉疚道:“所有地方都找过了,皇宫里搜了□□次,长公主府上找了三四遍,该问得人全都逼问了,就是无人知晓皇上去了何处。”
周游闻言,稍稍从书中分出一些心神,把书合上放回桌子:“一个大活人难不成会凭空消失么?”
昭云抹了一把汗:“公子,那个缙云刿明明被我们抓住了,也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小皇帝或许也消失了呢?”
“缙云刿去了何处我不管,但宋郗与我有仇又割我手指害我匪浅,当初你们宗主求我入黄蟒军也允诺我定然会将皇帝交给我处置,如今你们宗主是要食言么?”
昭云是最早一批加入黄蟒军的,当初他们村里有个叫王刚的混混头子梦到一条黄蟒给他托梦要他做皇帝,就召集村中男丁成立了黄蟒军,一路招兵买马初具规模,但大家都是没读过兵书的莽夫,因为缺乏谋略吃了不少败仗。
后来王刚听闻在青芸山上的竹林里住着一位深居简出的隐士,这位隐士谈吐不凡,足智多谋,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王刚常常向谋士求教,几次下来黄蟒军连打胜仗。可让王刚心烦的是,无论他给这位多少金钱,这位隐士都执意不愿出山。
王刚以为隐士高洁,不愿趟世俗的浑水,于是正要死了这条心,有谋士却道:“如若那位公子当真不愿出世又为何要给宗主出谋划策展现自己的才能呢?”
王刚恍然大悟,立马登上青芸山去寻那位隐士,这次他没有带任何的珍宝,只问那隐士想要什么,果不其然,隐士在提出事成后由他来处置皇帝的要求后,便随他下了山,成为了黄蟒军中的智囊,从此后黄蟒军战无不胜,最终在一众起义军里拨得头筹,占领了靖国的首都临沽。
凭借着一次次出色的战术布局,这位叫做周游的隐士也名声大噪,整个中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其他人为起义军出谋划策是为了博取功名,这个叫做周游的却是为了亲手处置一个傀儡皇帝,昭云觉得他十分奇特,但因他说他与皇上有仇,这倒也可以解释他为何对亲手处置皇帝有如此执念。
周游注视着虚空中在阳光里飞散的灰尘良久,对昭云道:“吩咐下去,临沽城以及附近的城池,每个出城口都设下盘查的人,把皇上的画像分发下去,一旦找到,立马押到我面前。”
“是。”昭云应完正要走,却被周游喊住了。
他站在原地,不知周游要他做什么,只见周游起身拿了一张宣纸,细细地把墨研开,用左手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勾勒了许久,一副女子的画像跃然纸上,画上女子着鹅黄色儒裙,眉目清秀淡然,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看上去十分温婉可爱。
昭云疑惑:“这......是?”
周游神色冷淡地瞧着画中人道:“皇上狡诈,若是着女装掩人耳目应该是这幅模样,你把这幅画像也拿去,务必把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