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嫁那日天空中乌云密布,她的喜袍有点太长了,拖在地上的衣摆粘上了一些泥巴,整个人有些狼狈。
季川替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并且亲自把她送到了门口。
缙云刿早早的就骑着高头大马的候在了门口,前来迎亲的队伍十分气派,崭新的喜轿和吹着唢呐的队伍让这条街看上去十分热闹。
她透过盖头往外看去,缙云刿的脸模模糊糊的出现在一片红色中,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也瞧着她的方向。
“走吧。”他的声音没有太多温度,在这般热闹的场景中格外明显。
莫桑在盖头下点了点头,随后在丫鬟的搀扶下提起衣摆踏上了轿子。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终会嫁给缙云刿,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就好像一场诡异的梦境。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和他纠缠在一起,或许她小时候就不应该馋嘴去吃那些糕点,这样她就不会撞进那双美到令她失语琥珀色的眸子沉溺至今日也无法彻底解脱。
喜轿很快就到了缙云刿新置办的大宅子前。
宅子门口车水马龙,里里外外贴满了大红的喜字,宾客络绎不绝的进到宅子里,莫桑大概看了一圈,缙云刿的宾客她大多都不认识,他身为妖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瞧见新娘子来了,摇摇晃晃的走上前去想要和莫桑攀谈。
“我大哥真是艳福不浅,娶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他满脸横肉,身材矮胖滚圆,不停打着酒嗝,调戏道,“小娘子,你掀开盖头让我瞧瞧你的小脸呗。”
莫桑心中不悦,立马后退了几步,可是此人却依依不饶的走上前去,对她道:“你的风流韵事已传遍了临沽,何必做出一副黄花闺女娇羞的模样,来,让我瞧瞧。”
今日是大婚的日子,宾客众多,莫桑并不想在这样的日子把事情闹得太大,于是她干脆快步从男人的身边走开,却不料这男人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把她半揽进怀中,擡手就要去扯她的盖头。
莫桑正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却听见有人呵斥道:“你是什么货色也敢碰我的人。”
只见那男人忽然双瞳放大,嘴角溢出鲜血来,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竟然变成了一只猪的模样,她明白了,缙云刿的宾客大多都是妖怪。
莫桑被吓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却跌进一人的怀中。
缙云刿从身后搂住她,随后道:“你准备被人欺负到什么时候,长嘴巴不知道喊我么?”
“我......”莫桑不太习惯这般亲密的被缙云刿搂在怀中,他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贴在她的腰上,炙热的温度隔着衣料传来,她心跳乱了一拍,挣扎着要从他怀中起身。
缙云刿冷眉一扫,又把她搂了回去:“呵,方才被那猪妖抱住不晓得跑,怎么在我怀里就想跑?”
此时莫桑的脸已经红透了,方才她被那猪妖微微扯开的领口漏出一片雪白的肌肤,那处皮肤光滑细腻,宛若凝脂。
缙云刿眼神从她的脸落到领口的位置,恍惚间不由得出了神,一股莫名的燥热蔓延了他全身。
他不自然的挪开了目光并且放开了手中的莫桑,莫桑立马如获大赦似的随着府上引路的丫鬟离开了。
她和丫鬟穿过几个回廊来到了他们的婚房。
婚房布置得十分漂亮,红色的蜡烛柔和的发着光亮,被褥绣着成双的喜鹊和福字,雕花床上刻着一朵朵华美的并蒂莲,床上洒满了花生红枣以及桂圆。
丫鬟把她送到后就离去了,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喧嚣忽然有些淡淡的伤感,她也曾想过自己成婚的场面,但却不是这样的,她不求未来的夫君是人中龙凤,但求与她相知相爱,可是这场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谁都不会投入太多情感。
她拿了一颗桂圆剥开含在嘴里,这颗桂圆很甜,但这抹甜却让她的心显得异常苦涩。
她从小流浪街头,并无父母,陈瑜出现后对她极好,但事事都要讲究因果,有时她觉得陈瑜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他的眼睛好像总是透过她在看别人,他之所以要维护因果似乎也是为了那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而她现在的夫君也并非真的爱她,他对她好也不过是想利用她罢了。
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真的爱她,那些所谓的善意只不过是悬在空中的虚假泡沫,只要凑近用手一碰便会碎掉。
一滴泪水静悄悄的从她眼角滑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此时,房门被人推开,缙云刿满身酒气的走进了房间,坐在她的身侧。
他伸手掀开了的盖头,只见面前人的皮肤白皙通透,乌眸明亮,弯眉好似新月,略施粉黛的脸庞如同朝霞映雪,大红色的喜袍把她称得颜色极好。
只是她眼眶不知怎么红了,眼角还挂着一滴泪水,看上去十分可怜。
“嫁给我就那么委屈吗?还是说你还在想你的陈公子。”他把盖头扔到一边,心中好似被石头堵住一般,有股气不知往哪里撒。
他知道自己的皮相并不差劲,虽然自己从未对谁动过心,但爱慕他的女子并不少,现在他给了她一场十分体面的婚礼,成婚后也会尽力给她想要的所有的东西,对一个人好不就应该是那样的吗?
可是她似乎并不开心,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想嫁给他。
他留意到被自己扔到了一边的盖头,上面绣得并不是并蒂莲,而是一朵孤伶伶的莲花,根据临沽的习俗,盖头绣得好便能给婚姻讨个好彩头,可如今她竟然只绣了一朵莲花,这很显然是她对他无声的抗议。
他听见她有些哽咽的开口道:“我会像从前那样配合你疗伤,但我认为同房对你疗伤并无太多益处,我觉得我们不必做到那一步。”
酒精让他心中的情绪被无限放大,他感觉自己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她的话语就像一根针刺进他的胸口。
他察觉到她坐得离他很远,似乎在刻意同他保持距离。
方才他搂她的时候她也逃似的跑走了,她竟然是厌恶着他的吗?他才离开她多久,她的心中就装了别人么。
他想起她小时候对陈瑜崇拜的眼神,想起她只愿意喊陈瑜哥哥,想起陈瑜在淮水河边吻她时她微红的脸蛋。
他自小聪明,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他也很少去妒忌别人,可是在这一刻,这种叫做妒忌的丑陋情感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整个人都几乎要失去理智。
他一下子把莫桑压钳制在身下,他感觉身下的人微微颤抖着,小小的身体温热的贴着他,让他更加燥热不安。
从前他与她同床共枕并未把她看作一个女人。
可是今日的她却让他异常的难以忍耐那种原始的冲动,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她是否爱着他,想要把她紧紧抱住,让她融进他的身体里成为他的一部分,想要听她在情到深处时喊他夫君。
他解开了她的衣服,虔诚的吻一寸寸的从她颈间落到她胸口的位置,手指轻轻挑逗着她的身体,她的眼睛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喊我夫君。”他喘着气道。
身下的她紧紧的闭着嘴巴,怎么也不愿意喊他夫君,他又吻了上去,一遍遍的索求着,他感觉自己有些眩晕,那种剧烈的感情包裹着他的心,让他兴奋又气恼,没有办法停下来。
一夜过去,她依旧没肯喊他夫君,被折腾得小脸苍白,眼眶通红,看上去十分脆弱。
他的酒醒了一大半,在缠绵之间生了怜惜,终于在一次尽情的索求后放过了她,看着她在怀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