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的好友(2 / 2)

最终还是决定不给自己找事儿做。

她左滑退出了群界面,刚想切到微信拒绝夏高霏,就忽然瞥到消息栏最底下,有一个陌生ID通过群会话给她发了几十条消息。这个ID有点眼熟,徐邀星微微拧起眉,点了进去。

8/16 20:15

【对不起邀星,我真的错了。我当时真的就是鬼迷心窍了,我就是酒喝多了,又看到你跟别人在一起我心里难受,我不是故意的】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初恋,你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别这么绝情好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8/17 02:23

【邀星,你能不能看看我,你能同意我的追求,你对我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一定要闹得这么难堪吗?】

【你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吗,我失眠了,我辗转反侧,你拒绝了那么多人,偏偏同意跟我在一起,你心里真的就没有我吗?】

【我对你来说难道不是特殊的吗?】

8/21 09:35

【邀星,我离开北宁了,我回到苏泽了。我经过了我们的高中,你还记得我们高三时期是同学吗?我们缘分那么深厚,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

徐邀星绷紧了唇角,就着消息一条一条地划了下去。

因为她之前就把Q|Q卸了,所以自然也没想起来拉黑这上面杨文彬的联系方式,竟然也就给了他隔几天就跑来骚扰言语一趟的机会。

他最新发来的时间就在今天下午,话术还是老一套,不停地重复自己是“徐邀星的第一个男人”,模样神态简直让人作呕。

徐邀星控制不住地想到当时他带着一堆同事上刺青屋里破口大骂说她婊子的样子。

也控制不住地想到他在宴会上,醉醺醺地说她是肥猪的模样。

真是恶心。

徐邀星深吸了一口气,肾上腺素飙升,手忍不住发抖,她咬紧了牙关,开始打字。

【杨文彬,我没有把你的事情跟所有的同学讲一遍已经是仁至义尽。】

【这么久以来,我虽然厌恶你但也给你留了一层薄面,都是念着高中的情分。你如果再骚扰我,我一定会报警。】

【我对你没有任何喜欢和留恋。如果不是你以前帮我拿过校服、搬过桌子,我根本就不会多看你一眼!】

杨文彬:【?】

杨文彬:【什么校服?什么桌子?】

杨文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杨文彬:【那你既然记得我对你的这些好,你还要这么绝情?我这也叫骚扰吗,我这只是挽留而已。徐邀星,我……】

虽然消息很快就撤回了。

但徐邀星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发来的那两句话。

“什么校服?”

“什么桌子?”

“什么意思?”

三道惊雷“轰”地在徐邀星的脑海中炸响,曾经未曾注意过的疑点即刻就在脑海之中放大了千万倍,她牢牢地攥着手机,目光几乎虚焦。

当年杨文彬确实当着她的面将那张脏污的桌子搬走了,而且还冲她的方向笑了一下。

可现在想来,除了这一件事,之后的杨文彬根本就没有表现过对她的任何、丝毫关注。

他是在对她笑吗?

他搬桌子真的是为了她吗?

他真的是帮助过她的那个人吗?

徐邀星忽然有点颤栗,一切从前不愿去想、想不通的事情在她的脑海之中串联了起来。

杨文彬可能根本就不是“变了”,而是暴露了。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当时杨文彬在北宁遇见她,一开始上来跟她要微信,就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根本就,不知道!

只是当时,她因为感激,对他格外客气,对他格外纵容。

让他顺着杆往上爬。

徐邀星的呼吸有点不太顺畅,她用了极大的力气,几乎要将手机给捏碎,好半晌才失焦地擡起了目光。

对面的杨文彬还是那样。

撒谎成性,不知悔改。事情根本不是他做的,他却理直气壮地真的往脸上贴了金。

徐邀星:【我终于明白了。】

杨文彬:【明白了?明白什么,你知道错了吗,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我……】

【明白,原来这么多年。】

徐邀星将杨文彬最后的联系方式拉进了黑名单。

【我的感激,都错付给了一个傻、逼。】

……

徐邀星切回到了微信,找到夏高霏的聊天框,盯着键盘看了半晌,敲字:霏霏,我高三被欺负的时候,帮助我的人是你们吗。

这行字在输入框内停留了半晌,又被她一字不落地删除了。

过了几秒,徐邀星就回复了一句“去”。

夏高霏显然很高兴,激动地拉着她聊了半天。徐邀星一字一句地应着,模样却有些失神。

等到夏高霏跟她说时间不早,让她先去休息时,她才退出微信。

明明“恩人”不是“贱人”这件事,让她如释重负,可心头的困惑和痛苦却半点没有消散。徐邀星复而点开了Q|Q,顺着群成员列表一个一个望了过去。

一张一张容颜在她脑海之中浮现,又被她一点一点擦除。眼皮子快要酸疼到支撑不住之际,她闭上了眼,突然有一句话在脑海之中浮现。

面对着祁止言的背影,张明珍的语气有点不确定,但表情是笃定的。

——“你高三……的时候,他有一次,来过我们店里。”

可那一年,祁止言明明已经到北宁准备出国了。

徐邀星恍然睁开了眼。

她依然觉得母亲是记错了人,理智控制不住地要她反驳这个不可能的观点。

但……

徐邀星望向窗外。

天色已晚,起了风,树影婆娑,月色透过窗户,扫来了一地细碎的流光。

她久久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