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降临(1 / 2)

直到你降临

这句话,美好,不真实,到了近乎虚假的地步。

巨大的不真实感和恍若梦幻的惊喜感一时间冲上了脑袋,随之而来的是不容抗拒的愧疚和胆怯,徐邀星控制不住地开心,可又为了自己的卑劣而难过。

即使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她却始终觉得自己生活在晦暗不堪的高中时代。

有一些好感的人在高二时期转走,所有跟自己关系好的女生因为分班,在她被霸凌时都没有帮忙;恶心的男生因为她的身材和容貌对她进行大肆的嘲讽,仿佛苍蝇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身边打转。

高三时期最严重的时候,她只要吃一口饭,耳畔就会响起一声“肥猪”。

所以后来,她每次拿起筷子,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每天晚上都要因为体重而病态地上称,即使那时候天气已经很冷,她上称时都不敢穿衣服,好像那一两、二两的体重就是比天还大的旨意。如果重了一点,哪怕只有一点,她都要立刻开始疯狂地做运动,或者是直接砍掉自己明天的饮食。

她知道不应该这样。

可是心底有两种声音在博弈。

一种告诉她,你的身体健康更重要,你再这样下去,你绝对会疯掉,即使瘦下来,你这辈子也都是胆怯唯唯诺诺的。

可另外一种又告诉她。

……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别人才会欺负你。

如果你真的很好的话,他们是找不到任何你身上的点去攻击你的。

——她当然清楚地明白,这两种观点都是极其极端的。

都是错的。

其实有一条阳关道摆在她的面前,可那个时候的她完全,完全看不到路在哪里。

她陷入了近乎偏激和疯狂的病态心理中,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选择性地遗忘了高中时代美好的瞬间,反而对最后那个几乎看不清脸的杨文彬记忆犹新,她像是自己将自己推下了悬崖,然后又将旁人当成了吊着自己的绳子。

她甚至强迫自己觉得,所有人其实都讨厌那个时候的她,只是没有说出来。

所以后来,当她再次看到杨文彬的时候。

她心底产生了一种极其奇怪的感觉。

她想要向他求救。

她太累了,她好痛苦。

她只是想要暂时休息一下。

甚至后来不管是柴月还是何伏苓,都在她的面前说杨文彬配不上她,她心底里产生的不是嫌弃,而是感激。

好像情形调转了过来,她也成为了他的恩人,她以为自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就可以偷来短暂的幸福。

可是她到底还是想错了。

因为有一个人告诉她。

不管她怎么样都没关系,

不管她是不是还停留在高中,都没关系。

她值得很多很多的喜欢。

只要她高高兴兴的,他可以做任何事。

她不必被谁拯救,也不必去当谁的救世主。

因为祁止言,已经是她,最忠诚的信徒。

“……”

徐邀星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的眼泪决堤,声音哽咽,后背凸起的脊骨都在发颤,身体不受控制地往祁止言的方向靠,直到牢牢地攥住了他的小臂,扣住他那条蜿蜒的伤口,才勉勉强强地止住了抽噎:

“我以前一直都不敢喜欢你,我逼着我自己不要去喜欢你。其实我帮大家送情书,我自己也想送,可是我知道所有人都觉得我配不上你……”

“错了,”祁止言伸手去擦她带着红晕的眼尾,低声纠正道,“不是‘所有人’,更不是‘配不上’。”

“……”

“在我心里,只有唯一一个女孩,可能跟我在一起。”

“当然,我得先问一问,你愿不愿意。”

没有第三个人在场的休息室,显得格外空旷安静。

窗帘紧紧地拉着,隔绝了外界无休无止的嘈杂和宴会厅里的欢声笑语,漂浮在空气之中的热度和欢愉渐渐消散褪去,剩下的只有两个人鼻尖萦绕的清香。

还有靠近彼此的心跳。

徐邀星终于明白,为什么祁止言这样一个“混不吝”、恣意而张扬的男人,身上却时时刻刻熨着浅淡的桂花味。

因为那个落花如雨的秋天。

他们两人一块出校门时,她神色雀跃。

他问道时,她只说,我最喜欢的就是桂花了。

“……喜欢你。”

徐邀星喃喃完,闭上眼,勾住了祁止言的脖颈。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急切而不可耐的时刻,好像被厮磨碾压到红肿的唇瓣已经不是自己的,有点笨拙又有点呆滞地张开后,感觉到男人的舌尖探了进来;于是顺从地将脆弱而敏感的领地交于他。

祁止言像是压抑不住骨子里的渴求和暴戾,有点用力地扣住她的后颈,一点一点攻城略地,将她的全部呼吸都掠夺走。

他明明比起之前要格外用力,可是徐邀星丝毫感觉不到痛。

可能因为他的动作实在太温柔。

就像是桂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