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降临
两人到家之后,徐邀星难得没有理会祁止言的阻拦,一头扎进了厨房,想要研究两人的晚饭。
不过祁止言很快就紧随其后,像尾巴一样跟在她的身后,不多时就找到了机会,成功地扣住了她的腰,单手将人环抱扔到了外面的沙发上。
“我不是都说了,你的手不是用来干这些的吗,”祁止言慢条斯理地捋袖子打算干活,“徐小星,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愿意给我名分就算了,现在我跟你谈恋爱的权利都要剥夺呢?”
“……”徐邀星被他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缓了好几秒,才勉强找到他话里的漏洞,“我不是只想做个饭吗?”
哪里就剥夺他跟她谈恋爱的权利了?
“你今天敢自己做饭,明天就敢出去找别的男人给你做饭。那不就是剥夺了我的恋爱权利么?”祁止言斜斜地瞥了她一眼,相当理直气壮,“在这儿好好坐着,没事做就躺下来休息。”
“……”
目送着祁止言进了厨房,徐邀星有点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地收回视线。
打开电视机,综艺里吵嚷的叫喊跟不远处厨房内的翻炒嗤嗤声混在一块,她在原地呆坐了一会,脑海中却情不自禁地浮现了刚刚祁止言跟她的那段对话。
——“十七岁的祁止言说,他听见了。”
她心头的那道疤,十七岁的祁止言就知道。
十七岁的祁止言,就已经很坚定,很努力地,站在她的身边。
就已经喜欢她那么多年。
徐邀星抿了抿唇,目光情不自禁地从不远处的电视挪到了厨房门口,盯着祁止言的背影看了许久,心口突然有了一股很强烈的冲动。
她走到厨房门口,亦步亦趋地跟着祁止言,在他发现自己之后,慢吞吞地眨了眨眼。
“还有一会就能好,”祁止言关了小火炖煮牛腩汤,侧过身去望徐邀星,“要不要吃点东西垫一垫?”
徐邀星摇了摇头,从一侧将之前他送的体重秤拉了过来,摁了下屏幕归零,自己站了上去。
莹白色的数字跳动几下,最终在43.5上定格住。
虽然还是个不健康的数字,但已经比之前要好许多了。
“你之前说,涨一斤,就可以收到一个礼物,或者满足一个愿望,”徐邀星说,“我现在能不能先提一个?”
祁止言眼尾微扬,大约是因为难得听到徐邀星这样跟他说话,眼底含了些许笑意,语气轻描淡写,带了点势在必得:“说来听听?”
徐邀星猜到他必定会同意,可即使在心里演练过了几次,还是有点些微的紧张,
“我想,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跟我换个关系,”她一字一顿,慢腾腾地开口,“一个,比情侣更亲密的,关系。”
“……”
可能是因为看到祁止言的目光微微凝住,徐邀星抿了抿唇,有点后悔自己这么说听起来像是开玩笑的,又补充了一句:“我不许别的愿望了,全都用来只许这一个,行吗?”
空气中飘来浓郁的牛肉香,小火炖煮中的汤不时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徐邀星的心跳越来越快,终于看到祁止言动了下,似是忍着笑过来: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
可以就行了,怎么还有但是。
徐邀星忍不住追问道:“但是什么?”
“你这叫做许愿吗?”祁止言说,“你这难道不是想要奖励我么?”
他蹲下,摁了□□重秤,看了眼记录的数字,模样随意却又认真,“七个愿望一个都不少你的,这个另算。”
徐邀星有点讷讷,她如擂鼓般的心跳好不容易地缓了过来,又有点纳闷:“那,什么时候能‘奖励你’呢?”
“这得看你了,”祁止言以这个姿势擡眸望向她,“我想想,什么时候你要是对我很满意,就可以暗示我一下,到时候我就自觉点领取奖励,给自己擡个名分,行不?”
他循循善诱,徐邀星不自觉地顺着往下走。听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似乎是还想再给自己一点时间。
她周围也没什么跟她一样谈恋爱到这个阶段的朋友,也不知道别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出于谨慎,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是要去问一下,叔叔阿姨吗?”
“……”祁止言望她一眼,眸光有些似笑非笑,“想什么呢,他们不可能不喜欢你,更不可能想要你跟我分开。”
祁止言俯身凑过来,唇畔落在她的耳垂侧,不轻不重咬了一下:“让你选择什么时候同意给我名分,是在为你好。”
呼吸的热气喷洒在耳后,一路蔓延到了颈侧,整个身体也随之烧了起来。徐邀星干咳了一声,勉勉强强侧过脸:
“……为什么?”
“在你奖励我之前,你还有点考虑的时间,还有点‘反悔’的余地,”祁止言挑挑眉,语气有些危险,“但如果你选择了我……”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回过神时,徐邀星感觉自己已经被男人单手抱到了流理台上,以这个居高临下的姿势望着他。
明明是仰视,可男人看上去显得并不卑微,略微松散落在额前的黑发没有遮住英气的眉,暗色小痣上深黑的眼睛泛着亮。
徐邀星一顿,抿着唇,听着他将下半句话补全。
“你这辈子,都别想着跟我分开了。”
-
这件事被祁止言暂时“挂”了起来,徐邀星也没有再锲而不舍地追问。毕竟当下有些强烈的心绪过去之后,她也意识到结婚这件事并不是儿戏,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包括两人的家庭、工作、之后居住的城市,都要进行现实的考量。
当然,祁止言跟她保证过,让她不必为了这些事情烦恼担忧,但她控制不住地仔细思考了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所幸祁止言把选择权全部都交到她的手上,等到她准备好,才会进行下一步。
所以,她想了想,至少等自己在圈内的名气和地位彻底稳固下来,有了些面对叔叔阿姨的底气再说。
五月初,劳动节。
祁止言手上的伤口见天地好,开始慢慢掉痂,露出其下一层新生鲜嫩的皮肤。他见徐邀星一直都记挂着这个伤口,都想要让她帮忙纹个新的遮盖掉,只不过被严辞拒绝了。
“疤才刚掉,伤口根本就没完全长好,不可以纹,”徐邀星的眉头拧起,对电话那头道,“你之前难道也是刚好就去纹吗?那个纹身师是谁,太不负责任了吧?”
“没,过了很久呢,”祁止言扬眉笑了,“这不是现在有点着急么。”
徐邀星抿抿唇:“着急也不行,你现在不许乱弄。好好等伤口恢复,最好过个一两年再说。”
她五一时没放假,结结实实地忙了好些天,好不容易进了工作日没什么顾客,可以将手头的东西收拾完就先下班,跟祁止言一块出去吃顿饭。
这会跟他认认真真地掰扯完,又确认了他在地下停车场等着,她便先将电话挂断,从桌沿拿了自己的小包,起身走到门口。
还没来得及多走两步,就迎面碰上了带着颜珺过来的何伏苓。
她的脚步一顿,立刻站直了身子道:“师父,老师?”
何伏苓似正在跟颜珺讨论最近疯狂涨价的某家色料,见徐邀星这幅模样,忍不住笑了:“别这么紧张,你老师今天不是来给你布置作业的,你赶快下班吧。”
颜珺点点头,同意了何伏苓的说法。看向徐邀星时,一向不茍言笑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温和。
然而,第一次见何伏苓把颜珺带到薄荷来,徐邀星心里有点惴惴,给祁止言发了条让他上来的消息,折返跟两人回了刺青屋,给她们倒了点热茶。
接过热水杯,何伏苓弯了眼,冲一旁的颜珺点了点头,笑道:“颜姐,你看看你把我徒弟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