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乔阳笑着说:“对对对!你心肠好,你过去是见义勇为,现在是无私奉献,我叫你一句‘赵大善人’,成吗?”
吴乔阳调侃的话说完,赵维桢模仿着他的口气,怼回去:“我看你围着江伊跑前跑后,你这行为又属于什么呀?热心肠吗?你是想当吴大善人?可算了吧,我瞧着你啊,像吴大情圣!”
“懒得同你讲!”,吴乔阳笑着翻了个身,拉起被子一角盖到身上。
他是真的困了,昨晚上基本就没睡着,今天车子又在跑山路,好不容易有张床了,吴乔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晚饭是田甜张罗着从村里小饭馆买来的,菜品都是很常见的农家菜的样式,其中比较符合江伊胃口的是一道炸奶糕。奶皮子炸得很酥,撒着椒盐和辣椒面,咬开内里又是嫩滑的,酥、软、咸、辣、奶、香,几种全然不同的口感非常独特而巧妙地混合在一起。
“碗和盘子是借店家的,我得还回去。”等赵维桢最后一个放下筷子,田甜便开始收拾桌子。江伊想要帮忙,可她刚一起身,就被吴乔阳和田甜挡住。
“姐,你坐着吧。”田甜说着拿起吴乔阳摞起的碗和碟子,“我出去一趟,过会儿就回来。”
田甜一走,院子里此时只剩下了江伊、吴乔阳和赵维桢。赵维桢依旧低着头在不停地发着微信,吴乔阳估摸着还是在忙活张婉婉的事情。
江伊站起身对吴乔阳说:“我们要不然出去走走?”
“好啊。”吴乔阳立刻点点头,“我们去商店买一些水果和糕点,明天扫墓带过去。”
“嗯。”江伊应了声。
他们从院子里出来,吴乔阳问:“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江伊侧头看向吴乔阳说:“为什么这么问?”
吴乔阳回答:“这一路上我觉得你好像对田甜有些顾虑,你是感觉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吗?”
面对这个问题,江伊不知道要怎么来回答,这一路上,田甜对他们很是照顾。作为导游,她也一直是尽职尽责。平心而论,自己不应该去怀疑田甜什么。但是上午在警察局时,女警的问题却让她内心忽然产生了一丝疑虑。
怀疑就像一颗种子,一旦扎进人心里,就会顺着任何细枝末节而疯狂生长,不断地将人向越来越极端的方向推。江伊此时不知道她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疑虑告诉吴乔阳,她担心这样的一个猜测会让同行的四个人间生出嫌隙。
江伊侧头看向吴乔阳,问:“这一路上,你觉得田甜怎么样?”
“挺好的呀。”吴乔阳没有多想,他回答江伊,“我是觉得这个小姑娘还挺认真负责的,心思也很细,一路上帮了咱们不少。要是找到你妈妈,她得记一大功呢。”
对于吴乔阳说的这些,江伊没有反驳。她想了想,决定把女警的话告诉吴乔阳,听听他的意见。她说:“上午在警局,负责问话的警察问了我一个问题:当张婉婉给田甜打电话告知自己没有去与白晗赴约之后,田甜为什么会敏锐地意识到我可能会有危险呢?我从来没有跟田甜说过我与张婉婉的约定。”
“你这么一说的话,嘶!我也觉得奇怪了!是啊,田甜怎么能想到你可能会出事了呢?”吴乔阳自己嘴里默叨叨了一句,然后他猛地侧头看向江伊,“难道说,你觉得田甜和白晗之间……”
“那倒没有,”江伊及时阻止了吴乔阳,摆摆手说,“我并不觉得将白晗和田甜之间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只是警察说完后,我把最近的事情前后连起来想了想,咱们这一路上似乎都在被田甜暗中主导着,不管是去景洄村,还是去曼拉镇。”
说完,江伊又笑了下,继续补充道:“当然啦,也可能就是我想多了,毕竟人家才是导游嘛!”
她的嘴角有些僵硬,似乎在故意表现出自己轻松的状态。吴乔阳能够理解此刻江伊的纠结,因为他也明白,如果前面的一切都是田甜在主导,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要把他们带向怎样的一个结局?
吴乔阳此刻心里一空。他意识到,原本这一趟只是帮江伊寻找妈妈,加进来这样一个猜想后,事情就变得异常复杂,他们似乎一下子落入到了某个漩涡的中心。与此相反,如果他们放弃这个想法,仅仅是把田甜当成一个友好、热情、负责任而敏感的导游来对待,那么所有的问题就会回归到最简单、直接的方向。
吴乔阳沉默地陪着江伊往前走,快走到那个小商店的时候,他轻轻地拍了拍江伊的肩膀说:“不管怎样,就目前来看,田甜对你是完全没有敌意,也没有恶意的。她明显很亲近你,所以我觉得,很多事情你不用想得太复杂。如果田甜真有另有目的,那么她迟早会说出来,如果她没有,你就只把田甜当作一个普通的导游来看就好。江伊,我是觉得事情有的时候不一定要弄得非常清楚,只要达到我们的目的就可以了。”
“是的,你说得也对。”江伊看向吴乔阳轻笑,“有时候想得多啊,反而容易误事儿。”